还差三天除夕,老宅上上下下已经布置起来,家里的厨师准备着春节的菜单,特意问了一下任川,江先生喜欢吃什么菜。
“随便。”任川让厨师随意发挥,“他好养活。”
猪怎么喂,江桓就怎么喂。
江桓看一眼自己脚上的拖鞋,正正好好的四十三码,又看一眼和厨师说话的任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漫上心头,那么丰盈,那么热闹,恰如风雪里专为他等候的一盏灯火。
大概是他童年所缺失的关于家的遐想吧。
任东升本来在会客室里待着,想会一会新姑爷,准备好了雪茄和红酒,拿出了面见国家领导人的姿态。
熟料进家半个多小时了,江桓的脚步压根就没往会客室里去。
他正被姗姗姐拽着,学习卧室的使用规范,并参观洗手间,衣帽间以及阳台。
任东升的脸面挂不住了。
任川走进会客室,看到茶几上摆满了红酒和雪茄,哎哟了一声,“爸,你怎么搞这一套啊!”
“我搞什么?”任东升提高了嗓门,“我不得试一试他么!”
“你试能试出什么来。”任川嘀咕着,“你的使用感受和我的使用感受能一样么!”
这都是什么混账话,任东升拍着茶几,“你小子到底向着哪一边!”
这句仿佛是两国交战,任川就是夹在中间的那块弹丸之地,偏向哪一边都有灭国屠城的危险。
“我偏向哪一边……”任川从桌上摸起一根雪茄,剪了一下,点燃,吞吐一口,“我看看谁对我好。”
“你抽什么抽!”任东升劈手将他手里的雪茄夺下来,“多喝点牛奶!那玩意补钙!”
“你现在说这句话不觉得有点晚么?我补再多有什么用?能长到两米八么!”任川边笑嘻嘻的,边将手伸向了任东升放在茶几上的烟盒。
“不许动!”任东升眼疾手快地按住,“你要是敢抽,我就……”
任川已经不痛不痒了,任东升还能说出什么威胁来,他现在不靠着任东升给生活费,也不住他的房子,想告状都没有地方告,他妈已经上天了。
任东升也觉出了这一点,下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好久,脸都要憋红了,才冒出一句,“……我就告诉你老公!”
任川:“……”
他还以为两国尚还是交战状态,没想到已经兼容并包成一国了!
大势已去!
天要亡我!
任川揣着有一颗想要看热闹的心,有心想要学习一下两国是如何建交。
只见任东升腆着将军肚,巡视地盘一样在家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拿下来点什么藏品看一看,又时不时地给涝灾了的花浇浇水。
专门刷存在感一样。
江桓从二楼走下来,来到他面前,叫一声,“叔叔。”
任东升憋着自己的心理活动,没搭理。
江桓以为是称呼不对,又改口,“任董。”
他从任东升手里拿走了水壶,“我帮您浇。”
先是“任董”再是“您”,完全是拿他当陌生人,好像拐走了儿子就不要他这个出产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