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容被血和泥土糊了大半,只五官依稀可辨,觉得眼熟,细细看去,心头更是惊颤。这不是那据说带兵反了的清远伯吗?听说声势还很是浩大,怎么竟无声无息被擒住了?
诸位文武重臣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相似的惊疑,却没有一人敢轻易吱声。
晋武侯跪了下来,向延和帝行礼,清远伯却是被推到地上,很重的一声响。他略微发福的身材在地上蠕动着,呃……竟让人联想到了某种不太文雅的虫类。
延和帝目光淡冷,从地上两人身上掠过,嘴角轻勾,望向殿中神色各异的文武重臣道,“今日朕请诸位爱卿进宫一晤,乃是为着一桩案子,一桩大案。正是十三年前,哦,不,如今应该已经是十四年前了。”
十四年前?还能是什么案子?自然也只能是那一桩了。果然不是空穴来风。陛下当初彻查官银案便是为了今日铺路啊!
“没错,正是为了十四年前,宁王谋逆一案。如今,这案子已是大白,当年之事,大有隐情。雪庵,你来说。”延和帝眼尾轻挑,睐向言徵。
言徵今日穿着一身常服,可却没有人敢对他出现在这儿有半声置喙。
他应了一声“是”,嗓音仍是清润地徐缓道,“诸位大人,晚辈数月前奉圣命调查当年宁王谋逆一案,幸不辱命,虽然颇费了些周折和功夫,但好在如今案情已大致明朗。这桩案子,说起来,还要从多年前,宁王率兵在北境,与北狄交锋时的偏头关一役说起。”
他说话时,目光着意在文公面上落了落,谁知文公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仍是垂目不言,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倒是殿中其他人想到了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往他看了看,眸色各异。
言徵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面上没什么变化,略作停顿,便又是继续语调平缓道,“当年偏头关一役,骁龙骑损失惨重,一城守将尽丧敌手,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是清楚。而战死的将领中,有两位,正是文家的公子,文公,这事儿晚辈没有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