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动,萧衍便已伸出手来,将他紧紧拉住了,一贯坚稳的手不知为何在轻颤着,用的力道不轻, 将萧让箍得生疼, 他却一声不吭, 只是静静回望着他父亲眼底的暗潮。
萧小鱼看着萧衍紧绷的脸色,微颤的手,怯怯喊道,“义父……”
这一声,让萧衍陡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吓到了孩子们,他立刻调整心绪,收敛了心神,稳下嗓音道,“你们不能再回家去!”
“为什么?”萧让疾声问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声声哨音,与方才的截然不同,这哨音萧衍也是教过他们的,只是几乎从未用过,这是示警之意。
两人脸色都是齐齐一变,萧衍亦是扭头看向身后,脸上强自的平静有一瞬的撕裂,动作仓促地将手里的包袱塞到萧让手里,蹲下身,双手扣住他的肩头,平静地直视着他道,“现在爹来不及与你们解释太多,总之,咱们家出了事,往后,我和娘怕是不能再照顾你们,保护你们。你们现在得立刻离开,包袱里有盘缠和干粮,先想法子离开扬州,去荆州寻你田叔。若是寻不到……若是寻不到你们便隐姓埋名,好好生活,只要平安活着,那便好了。”
“爹!”
“义父!”
萧让和萧小鱼都被吓到了,根本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可怕的话,两人的脸色都是刹那雪白,萧小鱼眼里已经带了泪,朝着萧衍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要走!这里就是她的家啊!她要往哪儿去?
“乖!鱼儿!”萧衍冲着她微微一笑,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揩去,笑着道,“方才义父说的只是以防万一……你知道的,我和你义母身手好得很,寻常人哪里能奈何我们?你们先躲出去,等到脱险,我和义母再去寻你们。义父自来说话算话,从未骗过你,是不是?”
“可眼下,你们不走的话,咱们只会更危险。所以,听话!”
萧衍安抚完萧小鱼,转过头又看向儿子,脸上的笑容未敛,可眸光却一寸寸沉寂下来,一大一小两父子,相似的狭长黑眸碰撞在一起,皆是恍若深海般的阒然。
萧衍再开口时,嗓音沙哑了许多,“阿让,记得爹平日里教你的,你是男子汉,你是哥哥。爹若不在,你便要扛起肩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