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推翻自己的怀疑——若她手里真有陆阳铮后来写下的遗嘱,只怕在陆阳铮死后她便会拿出来,昭告世人她得到了什么。又何须在此时听过已经失效的遗嘱后,才说自己有?
陈克说话了:“苏……夫人,你有什么证据吗?关于你所说的遗嘱。”
苏衾侧过目光看他,“我当然有。”
林武激动:“那就请陆夫人拿出来,那遗嘱是真是假,我们到底还是要算清楚——毕竟,目前我手上的这份遗嘱,是十年前陆阳铮陆先生留下的。”那时候陆祈安还没和陆阳铮因为再娶的事争吵不休,父子决裂,因此这份遗嘱的可信度不需要再怀疑。如今,人人怀疑的只有苏衾口中所谓的那份遗嘱。
怀疑的目光,四面八方地传来,苏衾在这种环境下,如坐针毡。
但她并非常人,只是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苏衾:“你们要我现在拿出来?”
“你们确定吗?”她质问。
在这种外人众多,一切细微动作都很难摸清结果的情况下,突然拿出新的一份遗嘱,只会让一些人有可乘之机。
台下陆祈肃等陆家直系已经皱起了眉,陆祈安面上的红痕印记未褪,他闭了闭眼,抬了一下手,示意林武不用再回她。
“这是陆家的私事,就不在各位面前详谈了。”陆祈安垂了垂眼睫,他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露出些许与他长相不符的邪气,“现在,请大家捧起面前的花,随我一同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他雷厉风行,一点不顾所有人的好奇心思,往陆家大宅的大厅走去。
他的助理适时递过一个小冰袋,陆祈安没接,他推开他的动作,率先捧起了一束剑兰。
雪白花束,他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双凤眼冷冷睇过来,苏衾惊觉他在看她,且不怀好意:“……小妈,花在你左手边。”
他长腿一跨,领着一众往目的地走去。
苏衾抱起那一束花,她单手撑着伞,在这一群人中,因落泪后微红的眼眶而格外特殊,很多人都在偷偷看她,好奇着他们陆家的隐私秘闻。
苏衾略略抽了一口气,她能感到自己暂且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