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这时才想起来问:“四爷咋整的,大半夜抱着棉被骑马?”
“别胡说。”双喜满脑子穆老七,顺嘴道,“棉被里是咱们四爷屋里头的人。”
副官大吃一惊:“啊?”
“……四爷大半夜,用棉被裹着媳妇儿骑马?”
“不是那么回事儿。”双喜回过神,敷衍道,“跟你说不清……走了走了。”
再说穆老四,进了家门,自然不可能抱着郁声见亲爹。
他将郁声带回自己的卧房,小心翼翼地搁在床上。
小小一团棉被随着郁声的呼吸浅浅地起伏。
穆闻天不好意思掀开被子。
这可是欧米伽。
大户人家的欧米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阿尔法碰碰手指头,都要喊非礼的。
穆老四用脚指头也能想象得出来,郁声若是知道自己被裹在棉被里,横跨了半个奉天城,怕是要气死。
所以他尴尬地杵在床边,一动不敢动,直到听见郁声压抑的咳嗽声,才想起来喊医生。
医生就在三姨太的院子里,来得很快。
原本并不宽敞的卧房突然涌入四五个医生,房间里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
穆闻天拢着衣领,晃到了院子里。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云层,穆老四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纱。
他呼出一口带着热潮的气,忧郁地望着朦胧的月亮,琢磨郁声会是什么味道。
怎么就不是桂花味呢?
穆闻天抱着胳膊,眼前突然跳出大汉的脸,立时清醒了。
不。
不能将郁声当成桂花味的欧米伽的替身。
“四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穆闻天被双喜的惊呼拉回现实,不耐烦地嘀咕:“我不在这儿,还能上哪儿,你要我上天啊?”
双喜哭丧着脸催促:“四爷,您不是回来救七少爷的吗?”
得,把弟弟给忘了。
穆闻天搓了搓冻僵的脸,轻咳着反驳:“废话!……这不就去了吗?”
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救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穆闻天觉得,老七碰福寿膏,定然要罚。这不是小事,现在不罚,日后成瘾,必定拖累整个穆家。
甭说是打断一条腿,就算直接打残废了,也比败光家底好。
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穆老四不能坐视不管。
穆闻天赶到北边的正房时,穆老爷子已经发完一通脾气,正坐在太师椅里,呼哧呼哧地喘气。
穆老爷子今年六十又五,在外头跺一跺脚,能震得奉天城跟着抖三抖,现下却被幺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拎着一把匣子枪,抬起又放下,最后实在忍不住,拽下身上的貂皮大袄,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地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