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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琮挥了挥手,奶娘便抱着孩子退了下去,景映桐还没看够慌忙要阻拦,却被慕琮俯身隔着被褥紧紧扣在了榻上:“你这几日都没什么意识,不知道自个身上发生的事有多凶险,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几夜没合眼了,昨儿个你的情况安定下去,才刚刚叫他们回去。你别任性,若是再发生什么岔子,我可饶不得你。”

景映桐有些惊讶,她这几日确实昏天黑地的什么也不知道,但看着男子的样子也不似作伪,虽然心里想孩子可到底还是没跟他争,顺从地动了动脑袋看向他说:“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也别太担心了,上天都想叫我跟你拴在一处,本来凶险万分的情况,现在都挺过来了,以后咱们就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了。”

他似乎很受用,又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说:“我依了你这一回,但只有这一回,以后你要事事听我的才成,不管什么都比不过自个的命重要。”

景映桐立马不高兴了:“什么叫依了我这一回,感情闺女不是你的?怎么看不出一点儿你当爹的喜悦?”

“她那儿可用不着我,祈哥儿跟宝贝似的护着,自从昨日你没事了就一直守在咱女儿身边。”慕琮伸出手指点了点景映桐的鼻端,“我还是要头等子操心你,你才是我最可心里疼的小闺女。”

景映桐心里沁出了甜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朝他手边看去:“你方才看什么呢,这么专心?我看你闲情逸致的很啊,还有心思看书什么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陆明遮昨日就说你已彻底脱离了险情,就会这两日的醒来,我当然也焦心。”他凑近她爱怜地摸着她的脸,“只是焦心也不能让你早些醒来,只好随意看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景映桐还是心里好奇,显然不能尽信他这个托词:“你到底看什么呢?”

“是我母妃留下的手书。”慕琮脸色稍稍变了变,但很快又掩了过去,“以前没看到过,今儿个才到了我跟前。”

景映桐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宫里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慕琮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就在你昏迷不醒的这几日,父皇他突然病情加重,太医们除了留下了陆明遮和另外两个尽数都回宫去了。但听闻他的情况很不好,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景映桐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在锦被的包裹下缓缓抬眼看向他:“那这手书,是他给你的?”

“嗯。”慕琮轻轻点了点头,“只是送来那时,我还悬着一颗心在你身上,现在才终于得了空来瞧一眼。”

“这里面写了什么?”她有点惴惴不安,缩在被子里瞅着他,“你没事吧?”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母妃能多么轻而易举地伤害到他,她生怕里面又写了什么令他难受的内容,只恨她现在全身虚乏无力,也帮不到他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自从有了你,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再伤到我了。”他笑着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无非是她对过去的追忆,以及当时的痛苦,还有”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还有,永嘉不是她亲生的。”

景映桐心里一惊:“那是”

“是父皇宠幸宫女生下的,”慕琮似乎不愿再多说,隔着被子捂住她的小手笑了笑,“桐桐,等你好起来,咱们带着女儿进宫去看看他行吗?”

景映桐想到那日皇上对她厌弃的眼神心里一犹豫,但看着男子眼里隐切的期待,她定了定心神,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景映桐这一次生产终究损耗了元气,她从夏日一直躺在秋日才渐渐好转起来,这几个月她躺在床上懒着不动,外面却翻天覆地地发生了许多事儿,慕琮每日早出晚归的看起来很累,可他一回来就急着来陪她,两个人屏退左右,每日都在房里耳鬓厮磨个很久。

可即便如此,景映桐心里的那层卑怯依旧没有褪去,她不愿让他瞧她的身子,不愿让他看见那些丑陋狰狞的伤疤,慕琮也没逼她,两人就这么一直静静好好地过日子,即便外面闹得再翻天覆地,景映桐也只想躲在心爱之人怀里,不问世事。

可她也知道他在她的事情上遇到了一些阻难,她现在虽然是名副其实的王府女主人,可在外人眼里却已是死人一个了,现在她跟他生活在一起不但没名没分,还顶着一个朝廷罪犯的身份。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她也知道他为了她的事据理力争过,但看起来结果并不尽人意。

景映桐也知道皇帝对她成见颇深,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消除的干净的,虽然他现在病重已是不能理朝事,可是依旧不松口让慕琮给她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