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琮见她起来还以为她要走,慌忙一手扯住她委委屈屈地说:“你要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宽厚地笑着回身抚了抚他脑袋,瞧着他那患得患失的神情心中愈发地难过,“只是突然有些烦闷,就坐起来了。”
“是我说错话惹得你心烦了吗。”他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坐起来,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若你不喜,我便不说话了,只是你不要生气”
“傻,”她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不是生你气,也不是喜欢旁人,只是”
她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但转念一想他喝醉了明儿也不记得了,就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我怎么可能真想赶你走,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你在一起,只是我不知道到时候到底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若我不能平安,我怕徒留你一个人难过”
他在月光下似懂非懂地睁大眼睛,似乎很疑惑她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她的声音顿时更轻了,似乎生怕惊扰了这洁白似皎的安静月光,“若我真的注定离开你,我倒宁愿离开之前没有那么多的惊涛骇浪,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走,你也平平静静地忘记我,若我们现在抵死缠绵难分难舍,我怕到时候你更难走出来。”
“虽然我比谁都更渴望着好好活下去,可天有不测风云,我得做好准备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其实这个结果当初不是没想过,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这样选了。”她忆及往事,有些无奈地抿嘴一笑,“在我心底我无比渴望有一个跟你的家,不论贫穷或富贵,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幸幸福福地生活着。祈哥儿是很好,但我还是想有一个跟你的孩子,也许这就是我的贪念吧。但琮哥,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没后悔过这样选,也没后悔过遇见你,只是担心,若是真没了我,你会不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会不会照顾自己,会不会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收住话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不是不喜欢你了,是不敢喜欢而已,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那些生死攸关的时刻人们所做的无奈抉择,其实不是不爱,而是不敢去爱了。乖,睡吧,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她说完这话见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心里一软,凑过去身子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她本想浅尝辄止,谁知却在想要离开之时被他突地捧住了脸,而后对着她的红唇深吻了下去。
她脑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被他抱着吻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什么,她恼羞成怒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握住小手紧紧扣在怀里,她唇齿间全是他渡过来的浓烈酒气,之时这酒气染上了他的味道使她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他一只手托着她小巧的下巴,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小脸上也像熟透的虾子一般浸染了一层醉人的红色,她挣扎了许久他才慢慢松开她,他才刚放手,她就恼怒地将他一把推开。
“你骗我!”
他刚才还迷离的眸子在月光下渐渐转为清明,他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她,半晌才艰难地逸出来几个沙哑的音节:“我也没办法,你不肯理我,我就只能”
“那你上回也是骗我的对不对!”她突然想起了上回在宫里那次,脸又不自觉地微微红了,“你是清醒的,却还要故意欺负我你真是太过分了!”
“没有,”他慌忙否认,“那回我是真的醉了,不过”
“不过什么!”她立马凶巴巴地追问说。
“不过我第二日确实记得发生了什么,也记得对你做了什么,所以打那时起,我就将你看作是我的人了”他偷偷瞅着她的神色小心斟酌道,“桐桐,你别生气,那晚上我是真的醉了,行为举止也糊涂了”
“就算你那晚是真的醉了,那今晚呢。”她却板起脸,“今日你可是清醒的,又为何要装疯卖傻故意占我的便宜,还诱骗着我说出了那些话你就是成心的对不对!”
“我只是想跟你同床共枕,”他满脸委屈地勾起她的小手指,“你又不肯理我,方才还说那样的话伤我的心,这段时日对我也是冷冷淡淡的,我是实在害怕了,才想着以这种法子接近你。桐桐,我求你不要生气行不行,我只是想靠近你,不惜丢了所有的面子和自尊也想缠着你,我的二十多年岁月里从未做过这种事,我是真的想陪着你,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守在你床头看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她的心慢慢软了下来,对着他,她终是硬不下来心肠,她缓慢地放松身子,抚着肚子靠进他怀里:“既然你都已经听着了,那我也就不想瞒你了,我是故意不理你的,想着若是咱们的关系这样慢慢变淡,到时候若我真的走了你也许没那么悲痛欲绝。我是在刻意将咱们的关系冲淡,这个过程左不了要伤害你,这样说虽说对你残忍,对我也更残忍,但你应该也知道,我不一定会有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