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却沉声:“吐出来。”
夏纯吟吓了一跳,听话的把嘴巴里的寿司吐在他掌心里的纸巾上。
与此同时,秦毅抬手捂住了唐澄澄的眼睛。
他把纸巾合上,包裹着寿司扔进了垃圾桶里。
“没人看到,不恶心。”
挺平淡的一句话,又好像是在安慰夏纯吟。
江效注意到这边了,高昂的嗓门立马就嚷嚷起来了:“小桃妹妹也在啊。”
他似乎很喜欢秦毅这个小童养媳,每次看到了,上扬的唇角就没下来过。
“听说这次考的挺好啊。”
夏纯吟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这次考的挺好?”
她记得自己只和周琼阿姨说过。
江效撞撞秦毅的肩膀:“还能怎么知道。”
这话都暗示到这地步了,夏纯吟不可能听不出来。
“周阿姨告诉你的吗?”
秦毅点头:“昨天给我打电话说的。”
夏纯吟哦了一声,也没说话了。
好在江效的话挺多,倒不至于冷场:“下周河滩有烟火晚会,小桃子和你的同学要不要一起来?”
夏纯吟为难的摇了摇头:“我可能去不了。”
“为什么啊。”
“我已经买好回去的票了,就在后天。”
闻言,秦毅手里的动作一顿。
他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她一眼。
“这么快?”
夏纯吟点头:“我挺想我家里人的。”
他把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低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我出去抽烟。”
江效乐乐呵呵的找服务员多要了个杯子,说要和夏纯吟喝一杯:“就当是哥哥庆祝我们小桃子考了个不错的成绩。”
夏纯吟有些不好意思:“成绩还没出来呢。”
她只是个人感觉,这次考的应该还不错。
“提前庆祝嘛。”
江效和秦毅关系好,两人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读大学。
他长的其实也属于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帅哥,带点痞气的花花公子。
但因为长期在秦毅这种耀眼的人身边,所以很难有人注意到他。
唐澄澄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脸有点红。
少女心仿佛悄然萌动了。
她主动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果酒。
度数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和水果味的饮料没什么区别。
江效也没在这坐多久,他们几个都在喊他。
于是他和夏纯吟说:“今天随便吃,待会哥哥给你们买单。”
他走后,唐澄澄抑制住尖叫,却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的还挺帅啊。”
她问夏纯吟:“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夏纯吟摇头:“要不我晚点去找秦毅哥哥要。”
“好呀好呀。”
秦毅那根烟抽的有点久,应该不止抽了一根。
他回来的时候,隔壁桌已经空了。
服务员在收拾碗碟。
江效不知说了些什么,丛鸢捂嘴轻笑。
秦毅走过去,把椅背上的外套拿起穿上:“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江效知道他的狗脾气,他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也休想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丛鸢今天会跟过来,他也没想到。
前几天她告白了。
就在他们宿舍楼下,让江效帮忙,把秦毅骗下楼。
底下摆满了蜡烛,她捧着一束玫瑰花和他告白。
周围全是起哄的人。
她很聪明,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
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逼迫秦毅接受她的告白。
毕竟她本身就是以弱者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可是她低估了秦毅。
他教养很好,待人也算有礼貌,但也仅此而已。
初中的时候,她就被在台上演讲的新生代表给吸引了视线。
他眉眼明晰,周身气质凌然正气。
给人一种,很自然的安全感。
她偷偷喜欢了他三年,中途不敢与他有任何交集。
直到上了高中,她被许要纠缠。
许要与秦毅有过节,丛鸢不知道这个过节是什么,但她很聪明,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故意被许要跟上,然后哭哭啼啼的跑到他们面前寻求帮助。
她求的是江效,因为知道他比较好说话。
果然,他同意了。
那段时间,江效充当起了她的护花使者,每天护送她上下学。
顺便拉上了秦毅。
因为他打不过许要。
于是便成了,江效保护丛鸢,秦毅保护江效的这个滑稽局面。
他的确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丛鸢查出抑郁症的那段时间,偶尔会给他打电话哭诉。
他并不关心,但还是会尽量的安抚她的情绪。
丛鸢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于是她选择以这种方式和他表白。
但秦毅还是拒绝了她。
他有教养,有礼貌,但多余的其他,就没了。
仿佛骨子里是恶劣的。
他压根就不在乎他就这么调头走开,会让她沦为多少人的笑柄。
没有道德的人,就永远不会被道德所绑架。
这就是秦毅。
外面看上去完美无瑕的一副躯壳,骨子里却糟透了烂透了。
可丛鸢还是不打算放弃。
她喜欢她,所以愿意接受他的一切。
包括他的坏。
秦毅开车回了家,只有孙姨在。
周琼是九点的飞机,凌晨才到。
孙姨看到他了,从厨房出来:“小桃说和朋友在外面吃,我就没做晚饭,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
“不用了。”
秦毅想了想,问孙姨,“她还没回来吗?”
“没呢。”孙姨无奈的笑笑,“那孩子说马上就要回老家了,想给她家人带点特产回去,估计现在还在逛呢。”
秦毅低嗯一声,没再说话。
他上楼回房,正好周琼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在机场转机,这会有点时间,所以想打个电话问问秦毅,昨天有没有被老爷子骂。
当初她为了和秦礼结婚,不顾家里的反对,和他滚了床单。
最后成功怀上秦毅,硬逼着她爸点头同意了。
也是因为这事,周家至今还是圈内茶余饭后的笑柄。
周老爷子好面子,自然对这个外孙没有好感。
别说好感了,他压根就不希望秦毅来到这个世界上。
婚后她和秦礼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那会公司刚起步,她几乎就快住在公司里了。
秦礼手下带了好几个研究生,他的眼里全是自己的学生。
总之秦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亲人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哪怕出生在书香门第,父亲是教授,但他就像是一个孤儿,无人管教。
独自野蛮生长。
周琼深知自己亏欠这个儿子很多,但等到她想要补救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独立。
大一那年出了车祸,和一个喝的烂醉还坚持自己开车的司机撞上。
车被撞的几乎报废,好在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他受的伤不算严重,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自己叫了救护车。
接骨打石膏,没打麻药缝伤口。
缴费住院。
都是他一个人。
周琼也一直在后悔,都说孩子小的时候就如同一块可塑的橡皮泥。
你可以把他塑造成你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可她缺失了他的那段时间。
他的形状,是他自己塑造的。
周琼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也算不上多了解。
他脾气不太好,又没什么耐心,偶尔也会笑着打趣。
但她知道,他的内在原比外表看上去的深沉。
秦毅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出来:“没怎么骂。”
周琼松了口气:“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就刻薄,你别太往心里去。”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嗯。”
“小桃呢,在旁边吗?”
拧瓶盖的手稍微顿住:“还在外面逛。”
“家里没下雨吧?”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