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才二十,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少女的脑洞一旦打开,就很难收回来。
她天马行空的想了一会,直到秦毅提醒她:“水开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
急忙进了厨房。
冲泡好了燕麦,她拿着杯子到了客厅。
想了想,还是在离秦毅有些距离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球赛已经到了后半段,解说的语气很激动,夏纯吟也跟着看了一会,发现自己一丁点都看不懂。
想到唐澄澄说他以前是省队的,她有点好奇,问他:“你怎么突然不打篮球了?”
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吗,天赋异禀的男主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自己一直热爱的职业。
原本以为秦毅也是。
他拿着遥控器换了台,随便停在某个电视频道。
里面正放着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你的狗血偶像剧。
他语气淡,不见起伏:“中途换了爱好。”
看来现实生活和戏剧还是有区别的。
电视还挺好看,夏纯吟抱着枕头,没一会就看入了迷。
孙阿姨不知道去哪里了,客厅里安静的只有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中途插放广告的时候,夏纯吟往旁边看了一眼,秦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虽然有暖气,但夏纯吟还是拿了张毛毯给他盖上。
这个天气,这么睡着容易感冒。
更何况他的感冒也才刚好。
她虽然迟钝,但也能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
至少算不上好。
临近中午饭点,他被电话的铃声吵醒。
抬手轻按眉骨,脸上尚带着疲倦。
“嗯?”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点头:“好。”
电话挂断后,他回房换了衣服。
出门前,看到站在门口的夏纯吟。
“怎么了?”
夏纯吟手机里的通话界面还来不及返回:“刚刚周琼阿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外面风大,你在家好好待着。”
夏纯吟摇头:“周阿姨让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秦毅只是去外公家吃顿饭而已,周琼阿姨就会担心成这样。
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夏纯吟,一定要陪着秦毅一起过去。
她说因为北城的天气缘故,她的飞机误点了,没办法赶回来。
但既然她答应了周琼阿姨,就一定会好好完成。
秦毅沉默片刻,开门的手转了个方向,拿了把伞:“再去穿件衣服。”
她想说她穿的已经够多了,但在秦毅的注视下,她还是听话的回房加了件外套。
外面的雪下的有点大,秦毅撑伞,让夏纯吟离他近些。
夏纯吟其实不太理解,下雪天为什么要打伞。
直到上车前,她看到因为伞面往她这边倾靠,而导致自己肩上落满雪的秦毅。
白雪化为雪水后,便浸入外套里。
肩上全湿了。
夏纯吟突然想起唐澄澄的话,年长些的人,会疼人。
可此刻,夏纯吟却觉得,这无关年龄,只是教养和性格。
野蛮生长的秦毅,也有他自己的细心。
因为大雪的缘故,往日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会整整开了两个多小时。
途中夏纯吟还睡着了。
临到前,她才醒。
雪已经小了。
路边的建筑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绿植。
应该有专人精心的打理,这里的植物似乎都比别的地方长的要好。
车子开进一所很大的院子,有专人过来泊车。
一身黑的正装,耳朵上别着对讲机的耳麦。
秦毅开了车门下去,他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少爷。
前者只低嗯一声,然后看着夏纯吟。
她慢吞吞的过来,石子路上的雪应该是扫净后又下的。
薄薄的一层。
踩上去,湿滑的不行。
她今天穿的是羊皮底的小皮鞋,格外难走。
秦毅无声的把胳膊伸过去。
夏纯吟道过谢后,只敢轻轻扯过他的袖口。
许是顾虑到两人身高的差异,他走的很慢,与她步调一致。
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天色很暗。
客厅里灯已经开了,冰冷的白。
佣人应该是透过门禁视频瞧见了,提前过来把门打开。
是一个圆脸的女人,笑容官方的喊了一声:“小少爷。”
瞧见他身后的夏纯吟时,她愣了一会,笑道:“这位就是二小姐给您找的小未婚妻吧。”
夏纯吟微抿了唇,不太适应这种直白的打量。
她下意识的往秦毅身后躲。
秦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语气淡漠:“您去忙您的吧。”
已经是很明显的驱赶了。
那女人自讨了没趣,讪笑着离开。
客厅很大,装修也处处透着低调的精致。
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哪怕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铄矍。
那双锐利的眼如鹰一般,满含打量。
夏纯吟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自在。
总之是进了这扇门后,她就感觉自己仿佛被关进了一个牢笼里。
巨大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带着审视。
不,应该是对她身边的秦毅。
她不过是附带的。
审视秦毅的同时,分出了一点视线用来审视她。
老人声音严肃:“来了啊。”
秦毅点头,语气平淡,但还算礼貌的喊了一声:“外公。”
老人点头:“坐吧。”
察觉到夏纯吟的紧张,秦毅不动声色的牵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佣人端着泡好的茶过来,茶香四溢。
夏纯吟神情专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金镶玉茶杯,眼珠子连挪动一下都不太敢,生怕和她面前的老人家对上了。
直到这一刻,她似乎才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周琼一定要让她跟着过来了。
时间像是实心球里流动的水,流逝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终于再次开口。
“我上次让你劝劝你妈,你说了吗?”
秦毅低嗯一声:“说了。”
“你妈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
老人眉头微皱,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握着手里的拐杖,使劲敲打地面:“秦毅,你要明白,她先是一个女人,然后才是你的母亲!”
夏纯吟被吓到了,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唯一能听明白的是,他不喜欢秦毅。
甚至眼中还带着厌恶。
秦毅不为所动,也仿佛是,早就习惯。
习惯了自己外公对自己的厌恶。
老人对女儿的爱并没有隔代传给他。
在他眼中,秦毅不过就是一个拖累自己女儿的累赘。
他看了眼坐在秦毅身旁的夏纯吟,冷哼一声:“你家的血统当真就这么宝贵,非得一直继承下去?你那个早死的爸拐走了我的宝贝女儿替他守寡,你难道也想这个女娃娃和你妈妈一样,长大了替你守寡吗?”
秦毅深呼了一口气,声音微沉:“我看饭也没必要吃了,最近降温,您保重身体。”
话说完,他就牵着夏纯吟的手起身离开。
她模糊中听见,后面有人在劝老爷子:“您别回回都骂他,他好歹也是您的外孙。”
老爷子冷哼:“我的外孙只有小亦一个。”
小亦。
夏纯吟听着这个称呼,总觉得有些耳熟。
回家的路上,秦毅一句话都没说。
夏纯吟几次想出声安慰他,但最后都忍住了。
路还没修好,车子开不进去。
秦毅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区域,和夏纯吟步行进去。
厚厚的积雪,踩上去会留下一串串很深的脚印。
这里很少有人走,雪干净的一尘不染。
夏纯吟干脆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揉了两个雪球,一大一小,叠在一起。
用手指挖出眼睛和嘴巴。
她站起身,把雪人送给秦毅:“好看吗?”
夜晚的风太冷,她的鼻尖和耳朵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
眼睛却格外亮。
清澈的像是湖水。
可能是小朋友都天生拥有治愈他人的能力吧。
秦毅绷紧的唇角,稍微松展了一些。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雪人,把外套口袋里的暖宝宝递给她。
是黄色皮卡丘。
很可爱。
夏纯吟欣喜的问他:“哪来的?”
“偷来的。”
她一愣:“啊?”
秦毅看到她这副信以为真的样子,轻笑着揉乱她的额发:“总不能白挨这顿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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