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棉扔下手里盛了一半的粥,站在厨房里指着他破口大骂,气得肩膀都在肉眼可见的发抖。
闻国厚两手叉在军大衣的袖筒里,缩着肩膀靠在墙角,一脸麻木的倦容,任她越骂越不堪入耳,时不时点点头,连嘴都懒得还一句。
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闻野披着羽绒服出来,脸上才有了点笑意:“小野放寒假了?”
“爸。”闻野一开门就闻到了呛鼻的劣质烟草味,他微微皱起眉,“您昨晚没回来么?”
“爱回来不回来!这个家没你还少个累赘!”徐素棉看到闻野后嗓门更大了,捞起手边那个粥碗用力往外一摔,恶狠狠地说,“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你自己说,又输了多少钱?”
“就输了两三百,你至于吗你?这一大清早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闻国厚小心避开脚边那堆碎渣子,没什么底气地顶了回去,“一年统共就歇这么十几天,我打打牌怎么了?人家别人怎么就没你这么多事儿!”
“你能跟别人比吗?”徐素棉解开身上的围裙往地上一丢,指着身后的窗口厉声道,“别人家什么情况?你家什么情况?三天的工资你一个晚上就给我造光了,你儿子以后没钱看病了,两三百能急得你撞墙!上次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你是聋了还是脑子锈掉了?”
“哎呦喂。”闻国厚捂住耳朵,不耐烦地瞪着她,“小野这不是都开始赚钱了吗?赚得比我们都多。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谱了,成天听风就是雨的,动不动就医生说,医生说,医生还能厉害的过老天爷吗?”
徐素棉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她大口喘着气,整张脸被憋得通红,漫无目的地绕着厨房转了两圈,似乎还要寻找能摔的东西。
闻天这时揉着眼睛开门出来,迷迷瞪瞪地走到闻野旁边,开口喊住徐素棉:“妈,我饿了。”
徐素棉刚捞起一个盘子,正要往地上掷的动作在听到闻天的声音后戛然而止。她身体里那股气像是顿时就泄了,肩膀跟着垮下来:“你先去洗脸去。”
及此,这场战争在闻天的四个字里潦草地画上了句号。
闻野把羽绒服穿好,默不作声地找来拖把清理干净地面,帮着徐素棉一起把早饭摆上桌。
闻天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那杯豆浆,嘴角往下一弯:“妈,我不愿意喝这个,我喝粥行吗?喝两碗……”
他边说着,边偷偷观察着徐素棉的反应,用两根手指推着豆浆杯一点点往闻野那边挪。
“不行!”徐素棉当即就拍了桌子,强硬道,“这是医生规定的,豆浆必须喝!”
闻天在徐素棉压迫性极强的注视下妥协了,皱紧眉头一口气喝光了那杯豆浆,赌气似的把杯子丢开:“我要吃煮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