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急了立刻转身将桑泽的背影挡住,她对着桑清生气道:“我都说了不要这么逼迫大哥,大哥他有认知障碍,他根本不了解普通人的情绪你这么逼迫他,他虽然不说肯定会难过,爸爸他肯定……”
“我和我十七年没有见过的亲哥哥说话,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的?”桑清瞥向急了的桑曼语,流着眼泪冷声反问道,即使她现在是哭泣的模样但气势依旧很足。
“桑曼语,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你以什么身份站在我和他中间说这些大道理的?”桑清再次质问道。
这话再一次戳到桑曼语的肺管子了,她倒退了两步靠在了桑泽的背上。
桑泽转过身扶了她一下,待她平稳后,他朝桑清缓步走去,桑曼语想扯住他的袖子都没能阻止住他的步伐。
桑清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着他,眼泪继续流着,怀里的桑鸿轩直起身子不断用小手给她擦着泪水,但她眼泪流的速度太快,他的手太小根本无济于事。
“抱歉,在母亲离世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有点激动了。”桑清抬头看着桑泽,濡湿的眼睫微微颤抖,她止不住的抽泣了一声,抬手捂着嘴细碎的哭声闷在嘴里。
桑泽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哭泣,他看过很多介绍人表情所代表着什么情绪的书。眉头内侧皱在一起,眼皮低垂,嘴唇颤抖,眼中还流着泪水……这是悲伤,很悲伤。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蓝色的天空又看了看墙壁上繁杂的彩绘……这些能让他感到平静的事物,但他发现以往让他感觉到平静的事物此时却不管用了。
“大哥,你有想过我吗?”桑清吸了吸鼻子,红着鼻头,像个小孩子一般问道。
桑泽回过神,他慢慢地蹲在桑清面前点了点头,认真的回道:“想过。”
母亲离世后,桑泽便有些不对劲了,桑腾不知道怎么办,他工作繁忙根本不能照顾他,佣人也不懂桑泽这孩子的想法,请来的老师桑泽又很排斥,眼看着桑泽越来越孤僻古怪,甚至有一次躲进了狭小的储藏室里差点饿晕,见此桑腾只能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把他送进了一家十分出名的特殊人群的寄宿学校,每一个星期回家一次,那间学校里全是情况特殊的孩子,里面的老师也是受过顶尖教育能很出色的照顾这些人,桑泽在里面既受到了出色的教育也会认识一些跟他相同的孩子,他不会孤单。
就这样,桑泽就去上学了,但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忽然发现妹妹不见了,她比他小很多,很胖很白,走丢的话会受伤的。
他当时不到十岁再加上情感交流障碍,他很焦虑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他只能一遍遍叫着妹妹,妹妹去哪儿了,桑腾正被桑奶奶做的事情说的话狠狠地伤到了心,自然没心情跟桑泽解释清楚,而当时来桑家过夜的伍美茹正巧看到,第二天她便把桑曼语带来了,她蹲在桑泽面前告诉他,她是你的妹妹,你是她的哥哥,以后两个人要好好相处。
妈妈还在时说过的话被这个女人又说了一遍,她们是不同的人,指着不同的妹妹却对着同一个他。
桑泽茫然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妹妹变成了另一个妹妹,为什么母亲走了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了她的位置,为什么弟弟会打那个女人,为什么爸爸会呵斥弟弟,他不明白,不过从那天后,那个女人住进了家里,家里便没有人提过妹妹了,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