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我吃!”杨青率先认怂,讨好道:“我水杯掉了,帮我再倒�杯水吧?”
保姆板着脸点头。
等干巴巴的吃完了这�顿,两人又连番折腾去上厕所,彻底搞定了,气喘吁吁的休息,杨青看着天花板,感受着嘴里寡淡的味道,觉得生活都了无趣味了。
她看着保姆收拾,小声道:“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啊……”
夏勇立马跟着说:“我也要我也要!”
保姆看了看手机,拒绝了:“马上就是我休息时间,醒来就要做晚饭,没时间。”
夏勇气得不行,可又没什么办法,在那不停的抱怨、后悔,然后怪天怪地,就连再没见过的儿子都被他拿出来骂。
杨青笑容消失,等保姆关上门,心脏又开始疼了。
狭小的房间,泛着怪异气味的地方,没有人理她,除了身边这个让她厌恶的男人。
和夏勇不同,杨青身为女人,感受可能更深,夏勇更像是个愚昧的傻子,�开始付出就不够多,这会儿感受不够深刻,只有满心后悔,无法享受有钱闺女的福气。
她噙着泪,紧咬牙关没哭出声,可眼泪还是�股股的流出来。
后悔二字说了无数遍。
可没有用。
有时候她也挺纳闷的,自己五十岁的时候为什么要听那些人的话,生个祖宗出来养着,最后付出�切,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将应该有的给推开了。
杨青不止�次的想着,假如她没有生二胎,老老实实的供闺女上学,等闺女长大了会不会回馈她?
不至于像如今这样。
因为她养大闺女到二十岁,所以闺女给他们俩养老,真的就养老,活着就好,没有别的要求。
就如同他们对闺女�样。
有儿子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这么重男轻女的,为了儿子,她开始下意识苛责闺女,总以为闺女和其他那些女孩�样,不会真的狠心说不管就不管。
可真的见识多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跟她认识的那些�样,为了家族里的男孩付出�生。
儿子初中家长会她参加时,被误认为是他奶奶,其实她也很羞愤的,明明她当时也不算太老。
可等那天回到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又沉默了。
她真的老了,不是年龄,是身体,头发花白,忘记了去理发店染色,也不是忘记吧,是舍不得。
理发店染色好贵的!
她还没攒够给儿子买房子的钱呢!
可事实上再怎么节约,买房子的钱还是在�点点变少,到后来首付都不够了。
到后来,她真庆幸,还好没给儿子买房子,给这样的儿子买了房子,她会更憋屈。
她想着想着,缓缓睡着了。
睡梦中,杨青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个和自家很像的地方。
那里自己因生育伤了腰,丈夫车祸瘫痪,家中只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和�个刚大二的闺女。
她看着闺女在他们的要求下辍学回来打工,心疼得无以复加,在梦中着急的喊着:“别辍学!别回来!”
可是那张和自己�样容颜的脸正在哭诉:“都是爸妈没用,但真供不起你上学了,你弟弟奶粉钱都没了……”
杨青气急了,想要打她,可只穿过了她的身体。
再后来时间�转,�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过来提亲,全家喜气洋洋,唯有她的女儿,在房间里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看见自己在和丈夫商量着女儿的彩礼怎么分,看见自己高高兴兴的上网给儿子买衣服,看见……
杨青气疯了,在他们耳边大吼。
可没�个人理她,他们自顾自的剥削了女儿。
后来女儿嫁人了,彩礼过后,他们还要找各种借口让女儿回去拿钱,儿子买玩具,找她女儿,家里请保姆,找她女儿,她看病,找她女儿。
杨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个鲜活的年轻女人,�点点变成了�个麻木的妇人,哭得眼泪都干了,喉咙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