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用手抹去额头的血珠,磕得太猛以至于有些发晕。他感觉师父习惯性地抚摸着自己的头,饱含溺爱。忽然,一股强劲有力的热流自百会穴涌入身体,激烈地冲向各处穴道玄关,如云雾升腾,大江奔流。周身暖意融融,像洗了个热水澡,无比舒畅。
困惑之后,他恍然大悟!师父竟把五十年精纯的内力,通通传给自己了!
果然,师父的脸色迅速暗淡,唇边不断咳出暗红的血,挺直的脊背渐渐颓顿,老态毕现。重伤之下,没有内力护体,腹部和身后贯通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师父,你怎么了?”风晚山不明所以,迅速往他口中塞续命丸。
“师父!”“掌门师叔!”
几人的惊叫令雪留衣回头。他看出端倪,脸色遽变,飞身扑过来以衣袖拂开几人,令任平生靠进自己臂弯,厉声逼问:“你不活了?!”随即扯开任平生前襟,掌心贴住那处圆圆的疤痕,将真气贯入心脉。
任平生沉缓地吞吐着空气,略有好转,移开雪留衣的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递到何须归手中。
白玉无瑕,温润古拙,一面浅雕着“学以立身,德以立命”八个质朴无华的字,另一面是简洁纹路勾勒的重重山峦。
以品鉴玉器的眼光来看,它并不华美,然而却是数百年前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亲手雕刻琢磨。
这是掌门独有的信物。
风晚山变幻莫测的目光紧紧黏着它,惊诧且不解、贪婪而怨恨。而握着它的何须归,仍因体内急剧膨胀的内力发热发懵,直到厉行轻轻戳了他一下,贴在他耳边说:“他舅妈,你成为弘山派的董事长了。今后,你可别嫌弃我这个小商贩啊。”
任平生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不远处运功逼毒的同门和江湖同道,高声说道:“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任某正式将弘山掌门之位让与我徒儿何须归。他年纪尚轻,甚至是弘山历代掌门之中最年轻的,望大家多多提携帮扶,任某感激不尽。”
林照那狐狸般的眉眼微微扭曲,他向来藏不住心事,率先出言反对:“我不服!风师兄才貌双绝,文武兼备,深得师兄弟们敬服,继任者该是他!或者,也该是我爹才对!他为弘山日夜操劳,没有掌门的名分,却扛着掌门的担子!
何须归是个野种也就罢了,他天资凡庸,除了比别人能吃,毫无出众之处!掌门师叔,你凭个人喜好行事,未免太过荒唐!”
“林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