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零点整。
真是奇哉怪也。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在翌日,厉行打开鱼缸下的柜子,眼前赫然躺着几尾小鱼的干尸。他警惕地四下环顾,又把目光聚焦在鱼尸上。丝丝缕缕的寒气,从倏然放大的毛孔里钻出来,化为满身的鸡皮疙瘩。
毛骨悚然过后,愤怒值飙升。他把鱼尸收进垃圾袋,对空怒斥道:“谁他妈干的?有意思吗?有能耐你给我来个大变活人!”
他怕家人担心,没公布死鱼的事。晚上,有一波客人在“冥婚”里玩到很晚,厉行自告奋勇独自留下打扫卫生、将机关复位,发现有个机关坏了。修好之后已经快到半夜,看监控回放,果然是被一个憨憨给暴力拆卸了。
他瞄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就算立即离开也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干脆就在店里的沙发窝一宿。顺便看看,是哪个孙子在搞幺蛾子,谋杀他的小金鱼。
他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牙具、毛巾和咖啡,简单洗漱后坐进监控室,紧盯着实时监控画面,重点关注对象就是鱼缸所在的“冥婚”主要场景——少奶奶的卧室。
午夜时分,他端起速溶咖啡小口抿着。忽然,“冥婚”的监控画面短暂闪烁,出现了几个噪点,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可是,本来静止的画面中,有东西在动。
是鱼缸下的柜子。
柜门无声开启,一只手扒在门边。紧接着,探出一条光裸的手臂。随后是另一条。之后,是一颗脑袋,人脑袋。浓密的黑发微微晃动,遮住了面容,活脱脱一个贞子。
“啊——!”厉行猛然向后靠去,大吼一声,丢了咖啡杯。他的头皮阵阵发麻,如万蚁噬骨,牙关咬得嘎巴响。
那个“人”完全爬了出来,不着片缕,在地上蠕动几下后不动了,纤长的四肢慢慢蜷缩起来。
厉行脑中一片空白,蹬蹬跑到街上,大口呼吸着午夜的空气。冷静了一分钟,又返回店里,开启所有密室的照明,从前台摸出看场子用的棒球棍,直奔“冥婚”而去。
汗湿的掌心似乎握不紧球棍,他几次在走廊停下,把手里的汗蹭在t恤上。狂跳的心震得耳膜发麻,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妈的,我就不该说什么大变活人……”他边用唯物主义给自己壮胆,边推开“冥婚”主场景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