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着装作没看见她,却被她率先叫了住。
“二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韩淼淼端端地立在那处,唇畔含着抹笑意,眸光柔和,不带任何攻击性,使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
祠堂不远处有一个纳凉的凉亭,对着一湖碧绿的水,润凉的风徐徐自湖面吹来,携来了股水面之上的清凉味道。
小丫鬟往那处铺了两团坐垫,便自觉地远离了。
韩淼淼一看这个二夫人就知晓她是个温和的人,她的眉眼乃至全身都没有一丝攻击性,应当和韩晶晶的性格截然相反,至于这样的娘为何养出了韩晶晶那样善妒刁蛮的女儿,想来就是因为她的性子太柔和了。都说物极必反,她没有刺,韩晶晶若也同她一般不长刺儿,想来在这府中便会任人欺负了。可韩晶晶身上的刺已经远不止是自卫那样简单了,她扎了人,而且还扎死了许多人。
“二娘,关于昨日妹妹被爹罚跪祠堂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韩淼淼诚恳的说。
一阵湖风刮来,吹乱了少女颊边的碎发,使这个身子单薄一看就弱不禁风的少女显得更加脆弱怜人,二夫人看着她,想到经历过那场厮杀的护卫们的话语,想到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亲眼见到自己亲近的人死于眼前,而自己又坠下悬崖险些丧命,心中对她的怨气被冲散了些,愧疚之情反而占了一点上风。
二夫人神情有些憔悴,她声音有些暗哑地说:“本就是晶儿做错了事,受些惩罚是应当的。”
知道她会这样说,韩淼淼又道:“二娘,不过你大可放心,是韩晶晶勾结的山匪要将我害死一事我不会告诉爹的。”
说完这句话,二夫人不出所料的瞪大了眼,一副震恐的模样。这个模样不像是对她这句话的惊诧,反而像是震惊于她为什么也知道这事一般。
不管二夫人的态度,韩淼淼只说自己想说的,“想来二娘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同以往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如何说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和往常一样怎么也说不过去。”管你看没看出来。
“二娘为人和善温和,我同你感觉亲近,也不欲瞒你。老实说,我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靠着一口气撑回来的。我这次回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看看亲人,然后复仇。”
看着二夫人浑身在抖,韩淼淼也只当没有看见,“韩晶晶要了我的命,要了如诗的命,要了韩府那么多护卫的命,那些护卫都有家庭妻儿,失去了这根顶梁柱,那他们的妻儿如何活?知道我其实已死,我真的想象不到娘和爹该会如何难过。还有如诗,才十四岁的小丫头啊,我就看着她死不瞑目的趴在血泊里,她眼里有着满满的求生欲,然而,她却再也醒不来了……”
二夫人嘴唇青紫,想来是受了这冷风的原因,她好似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唇嚅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韩淼淼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眼神如一汪死潭,平静而又可怕。
二夫人是个寻常的女人,她一生追求不过是个“安稳”二字。曾经她认为自己是这个府上最幸福的女人,老爷虽说对她不远不近,但每月的月钱从不吝啬,府中大事小事也从不用她过问,她还有一个机灵活泼的女儿,每日除了赏花喝茶做做女工便也无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