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质地最结实的麻绳,她吊在了狭小厨房的木梁上。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发现她的。
我记得那个早晨。
厨房没有传来硬面包的厚实香气,反而被不安的涌动充斥。
厨房的窗户没有关,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把母亲的尸体吹得摇摇晃晃,压在木梁上的麻绳也随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很惊悚。
像是有一把铁锯在割我心脏的声音。
她背着光,死不瞑目,早已失去生气的眼瞳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冰冷又怨毒,仿佛我是杀死她的仇人。
但我知道这是错觉。
天下母亲都是爱自己孩子的,我的母亲又怎么会把我当成仇人呢?
不过都是死亡营造出来的恐怖罢了。
我不怪她。
毕竟她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赖以为生的丈夫、爱之如命的孩子们都离开了她,生活一下没了脊梁骨,日日要为有这顿没下顿的日子奔波,还要忍受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
她身陷巨大的压力和痛苦,日渐消瘦,甚至患上了忧郁症。更不幸的是,由于拒绝了觊觎她美貌的贵族大人,她又失去了在旅馆工作,最终陷入了永无天日的贫穷之中。
贫穷,是最可怕的杀手。
没错。
是贫穷杀死了我可怜的、我最深爱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