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兰月娥不过十二三岁吧,也在朱家养了两年,据说朱家待她也是极好。
那么样一个女孩子,居然能有如此狠辣心肠,害了主人满门,自然也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别人都说兰月娥生性恶毒,行此恶事,难怪之后更加变本加厉,手段如此的残忍。
然而如今兰月娥这般说来,安雪采却也是知晓这背后隐情。
然而他仍然冷了一张脸。眼前兰月娥纵有千般风情,却也融化不了安雪采的铁石心肠。
谁也不知道安雪采的心里面怎么想的。
兰月娥脸颊之上犹自沾染了晶莹的泪水,唇角却不觉泛起了笑容,她轻轻说道:“那时候,我才十二岁,继续服侍夫人。老爷看我眼神渐渐不同,轻声轻语,说要教我写字。夫人,她也不会管这些事的。”
兰月娥轻轻的说着这样子的话儿:“安郎,我能怎么样?我没有选择,我若不依附红花卫,那时候我还能去哪里?我入了红花卫,又怎能不心狠手辣。你有这样心气儿,便该懂我心思。似咱们这般出身下贱的人,想要往上爬,总是需要比旁人艰难。这世上有些人,含着金钥匙长大,生来什么都有。安郎,咱们跟他们不一样——”
兰月娥还是老话术,总是说咱们。那么这样听着多了,似乎便觉得当真跟她是同一处。
说到了这儿,兰月娥伸出手,要去拉拉安雪采的衣服角。
安雪采却猛然退后一步,面色十分难看:“我与你,自然是不同。我怎会跟你一样!”
他想到了兰月娥搜刮小孩子拿去卖掉,还有许多狠辣之事。如此种种,都令安雪采想要作呕。
兰月娥面孔朝下,面色微微一僵。
安郎嫌她肮脏,偏喜欢如萧玉锦那般干净的东西吗?
那种狠色,令人不寒而栗。可兰月娥没抬头,安雪采自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兰月娥的嗓音却是极柔顺:“安郎,无论你怎样待我,奴都是心甘情愿。”
“便是我死了,心里也绝不会对你有半点怨怪。只盼,你给咱们孩子寻一个好母亲,不要让别人知晓孩子有这么样的一个娘。”
她绵密的柔情,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要将安雪采拢入这张网中。
安雪采再也按捺不住,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