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易彬未说话,视线倒是十分明目张胆,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屁孩儿连西北的风都受不住,还来监军?笑话。
封野道:“窦将军见到我似乎不怎么高兴。”
“话不及此。”窦易彬勾起唇笑,“我见到封协领简直高兴极了。”
“普通高兴就好,末将害怕窦将军乐极生悲。”青年用狐裘蹭掉睫毛上的冰渣,嘴却比冰渣还刺人。
柏安康触目惊心地盯着窦易彬手中的棍子,生怕这细皮嫩肉的小协领殒命当场。
他拉起嘴角,“封协领你还记得我吗?当年曲水流觞,多家公子小姐中就属封协领少年英气,最为风流倜傥,一连收到了好几张闺家手帕,令人艳羡。”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引起周围士兵窃窃地笑,嘲笑这位新上任的封协领绣花枕头一包草。封野早了解到这个世界封家少爷绣花草包的绰号声名远扬,颇有些无奈,长得帅还是一种烦恼吗?不过得亏封少爷长得俊俏,不然都不配称为纨绔,就只是一个丑陋的流氓。
封野假笑着点头回赞,“柏副将也不错,只是没能收到手帕,不要灰心再接再厉。”
封协领说着玩笑话,眉眼扬起,两颗幽黑的眼珠嵌在脸上,散着冰凌凌的光,意外地有些狡黠,有点天生讨喜的味道。
柏安康油嘴滑舌,最擅于人际交道,和封野寒暄了几句,两人的嘴角相互比谁翘得高,看得窦易彬心中无名火烧。
于是窦易彬又变了一次脸,封野越开心,他的脸色就越阴沉一分,脾气一遭就管不得礼仪和体面,上前隔开正在虚与委蛇的柏副将和封协领。
“别笑了,很假。”窦易彬冷脸呛了一句封野。
正当封野莫名其妙之时,窦易彬又转头瞪了一眼他的副将,“你也是。”
晚饭时间,士兵们排着队在操练场前的大锅中打饭,秦州极冷,粮草都由南边运来,在层层克扣之下,只剩下一堆粗面做的干粮和本地采摘煮的野菜粥。
军中无论官职大小,都坐在一起,吃着相同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