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正懊恼着,便见珍珠含笑进来,眼睛亮晶晶盯着温琴心:“小姐,方才我去灶房,正好撞见大人从里面出来。
“原来大人早吩咐灶房预备膳点,好些都是小姐平日爱吃的口味。掌勺嬷嬷还拉着奴婢多问了几嘴,想来也是大人吩咐的,大人待小姐真好!”
待嫁的日子,小姐如何心焦,她全看在眼里,毕竟裴大人是她们从前在淮兴府,一世也见不着的矜贵之人。
婚事本就定得仓促,又没有老爷夫人拿主意,若裴大人待小姐不好,小姐在这高门大户如何过活?
在她看来,裴大人能注意到这些小事,真是意外之喜。
珍珠的话,把方才的画面又拉至温琴心眼前,脑中俱是大人喂她用膳的体贴周到,她面颊登时热意升腾。
花烛光亮耀目,烘得人心尖也热,温琴心不自在地别开脸,指指发顶:“先替我拆了吧。”
凤冠拆下,头上轻松不少,温琴心起身去盥室漱口。
继而,坐到妆镜前,自顾自拿梳篦梳发,望着镜中脂粉尽卸的自己,她弯唇浅笑。
神魂有种奇异地剥离感,仿佛她不是今日的新嫁娘,只是穿了别人的嫁衣。
门扇再度被打开,温琴心听到声响,攥着梳篦,回身望去。
只见大人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头戴团花,装扮极喜庆的喜娘。
饮过合卺酒,喜娘脸上堆笑,说了好一通吉祥话。
不知为何,温琴心觉得她笑容有些勉强。
她听得不用心,盯着嫁衣上精致的绣纹,默默斟酌措辞,只等喜娘出去,她便开口同大人要放婚书。
谁知,喜娘说完吉祥话,并不离开。
而是翻开一方红布包,取出红绸缠柄的利剪,神情微僵,战战兢兢道:“大人,夫人,还得结发才算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