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个接一个的巴掌,赤裸裸地打在她的脸上。宋爱儿觉得脸颊发烫,烫得有了些许疼。连她自己也惊讶,原来这么厚的脸皮,也会觉得脸红,也会觉得难为情。
她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有些无措:“知道了。”
午后的那场风波就像一粒最微不足道的尘埃,悄然无声地被埋在了流淌的时间里。到了晚餐后,两人又腻歪了起来。他们躺在木质露台上,看露天电影。
四周有青草的芬芳,夜露的香气,月亮悠悠地挂在空中,虫鸣声时远时近。他给她放了一部很老的电影,1974年的《鸽子号》,十六岁的美国青年罗宾独自驾驶鸽子号环游世界一周,在船上陪伴他的只有一只猫。罗宾中途邂逅十九岁的女友佩蒂,沿途遥遥追随,直至壮举完成。最后两人见了面,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上。等不及船靠岸,跳下海就拥抱在了一起。
宋爱儿屏息,看得很认真。
她认真地盯着屏幕时,眼睛总是睁得很大,带着一点小姑娘的天真,连王邈亲自剥好水果送到嘴边也不知道。他伸手喂她水果,她就咬下衔住。王邈剥完最后一瓣橘子,她习惯性去咬,一不小心就含住他的手指。她的舌尖软软地勾缠上他的手指,王邈的气息变得有点沉重,俯身便吻了下去。
他挡住了屏幕,所以宋爱儿猛然回过神来。铺天盖地都是激烈的吻。王邈的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撩开她耳边的发,和中午时那个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截然不同。
吻完她,他又若无其事地躺回自己的座椅上,只剩下面红气喘的她。
宋爱儿花了十几秒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轻轻说了一声:“你打断我看电影了。”
王邈低低地笑着,她懊恼:“你笑什么?”
王邈说:“宋爱儿,你怎么老像个小姑娘似的?”
她有点不高兴了:“我本来就是小姑娘。”
王邈伸出长长的手,揉了揉她的头,敷衍着:“嗯,小姑娘。”其实他并没有大她几岁,只是因为家世的缘故,见的世面比她多,又执掌着巨额的财富。所以话里话外,总不是很看得起人。
安静的夜里,她的眸中忽然闪动着不知是何的光芒:“王邈,如果我是和你门当户对的女孩,我们一起长大,在国外也同班念书。你在球场踢球时,我是啦啦队的队长。后来你回国,我也有自己一份独立的事业。咱们俩还会像今晚这样肩并肩地躺这儿看《鸽子号》吗?”
她问完后立即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中隐约还夹杂了一点别的什么情绪。所以她静静地等,等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至于等到的是讥讽,是嘲笑,还是他正儿八经的答案,全都不重要了。
可是等了不知多久,连草丛中的虫鸣声都渐渐歇了,他仍旧没动静。她终于有点不安地坐起身,朝他那头看去。这一看,不知该气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