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一直在静静地转着,从4s店的店长转到欺负过她的员工再转到杜可。甚至想起了头一回见面坐在车里的蒋与榕。转来转去,唯独没转到王邈身上。
最后,宋爱儿听见自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从前送外卖时来过这里。”顿了顿,“是站在楼底下,那时新楼还没建。送外卖的人是不准进楼的,我在楼下等她们拿。”
蒋与榕说:“事情办成了,这栋楼就都是你的了。”
这回,她没接他的话。
“蒋先生,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蒋与榕又说:“你这么年轻,一辈子是很长的事。你不是一直想学画画吗,被人冒名顶替了名额,很难过吧?”
宋爱儿没想到他会知道那件事,飞快地抬起眼。
蒋与榕却是引诱一般地缓缓出声:“去法国念艺术,三年五年,回来后不会有人记得你。”
宋爱儿终于问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蒋先生,你凭什么赌王邈会一直留着我,记挂我?他身边的女孩儿不少,缺不了哪个。”
蒋与榕回头看她,眼眸深深,像是打着机锋一般。
“你将来会知道的。”
蒋与榕说得没错,顶层地方大,打扫是真的不容易。
宋爱儿平白得到了天上掉下的一块馅饼,想要吃时才发现压根下不了嘴。她不了解行情,也没有相关的交易经验。蒋与榕说把顶层送给她,她还不知道上哪儿弄到所有的手续。宋爱儿还是得租房住,装出和从前一样困窘的模样,等王邈主动找她。
可是王邈总不上钩,宋爱儿坐不住了。咬咬牙,她想,自己得去争取一把。
王邈在台球室见到宋爱儿时,一点儿也没觉得吃惊。地下台球室在别墅的底层,只开了一盏小灯,灯罩上缀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钻石,明亮的光线从钻石的缝隙间探出,又隐隐约约地投落在台球桌上。宋爱儿给他们端饮料时抬头看了一眼钻石灯罩,有点挪不开眼。她喜欢这样俗气又璀璨的东西,这是世上赤裸裸的炫富,一点儿也不必含蓄。
在宋爱儿漫不经心地数着灯罩上的钻石时,王邈也在拿眼时不时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