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诏一时又没办法生气,换做轻声安抚:“可巧不是?那烟中也混着麻药,巾帕上有解药,你早先被喂下的那一颗已经没多么厉害。”
“可我就是发麻。”冯依依倚在人身上,木头一样动弹不得。
白烟中有麻药她知道,这些烟是西番的毒烟,当年大盛朝与之交战,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不想今日用在孔深身上。
两人坐在这边,时不时传来兵士们的吆喝声。
“所有人都会给自己留后路,即便是一群寺庙的僧人。”娄诏手上一使力,将冯依依的脑袋摁下去,枕上他的腿。
冯依依别扭的蜷着身子,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麻药劲儿过去。
听娄诏这样一说,她觉得身子似乎没那么僵硬。至于憋闷,或许是方才太过紧张。
说到后路,孔深并不知道安罗寺的山洞还有一个出口。其实当年这山洞是用来避乱的,兵祸年间,僧人用来自保,后面被现在的贼僧所用,期间打通了另一个出口,用做后路。
“你能看出来?”冯依依问,舌尖卷了卷,似乎麻木感正在散去。
娄诏低头,帮着冯依依拢上披风:“密道,傅家在这方面擅长。”
冯依依一想也是,只要开了另一个出口,再往里放烟,利用穿堂风蔓延很快。
而她日日都去西坡瓦肆,也是给那些人机会靠近,盯着她。既然有人盯她,自然可以有人盯那些人。
孔深想要算计她,那她就装作傻傻的入套。自始至终,冯依依就不曾相信,付出银子会换回桃桃。
对方要的从来不是银子。
“依依,”娄诏唤了声,指尖卷着一缕青丝,“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听听。”
冯依依不说话,装作没听见闭上眼睛。
“别装,”娄诏戳戳那还带着泪湿的脸颊,“我能看出来。”
冯依依不给反应,一动不动像是睡了过去。
娄诏皱眉,弯下身去看冯依依的脸:“君子一言九鼎,你不能说话不认。”
温热的气息落在脸上,那是男子清爽的气息。冯依依嘴一抿:“我又不是君子。”
“夜深了,回家。”娄诏笑笑,心情从未像现在这般舒爽。
冯依依攥攥手心,麻木感正在消退:“腿麻,走不动。”
她坐起来,倚在石壁上,费力抬着袖口擦自己的脸。
“走不动?”娄诏站起身,手里摸摸冯依依头顶,“我背你。”
冯依依一怔,仰脸看着娄诏,透过午夜的黑暗,想知道他脸上现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