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家家的,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把自己搞得乌七八糟!给我洗干净,以后再来这种地方,再画成这副鬼样子,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脸上的妆都被他冲得差不多了,她呛了好几口水,委屈极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男人看了她许久,还是心软了,咽了口气,蹲了下来,亲自拿起了毛巾,轻柔的擦着她脸上头发上的水,就像擦着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生怕弄疼了她。
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是我下手重了,对不起,我以为只要我把钱留给你,你就能过得很好,是我忘了,你才只有十八岁,还需要哥哥来照顾,还需要哥哥来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也看见了,哥哥第一次发现白宁的时候和她吵架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阿意就要去死,凭什么!凭什么长得像阿意就要去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来就该死的人,如果有,最该死的人就是你,陆生!
阿意阿意,叫得多亲热啊,你除了想装乖勾引我的时候还叫过我哥哥吗?啊?
我勾引你?这就好笑了,陆总,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你如果不想被我勾引,我能爬得上你的床?你做的饭从来就不是给我吃的,外面的海豚从来也不是给我养的,这一屋子清纯的小裙子从来也不是给我买的,你从头到脚的深情从来也不是给我看的!
你妹妹死了,十年前就死了!我不是她,我不是她,你做的这些,无非是为了弥补你对她的愧疚,让你自己心里更好过一点罢了,比我这个扒着男人要钱的人高贵不到哪去!
我喜欢阿意,我爱他,即便我配不上他,即便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爱他,是他在我最饿的时候给了我一碗饭吃,是他教会我,怎么去做一个人,做一个好人。
你再说一遍!你爱谁?
我说,我爱他,我爱许知意,你想杀了白宁,就先杀了我!
她还看见了,西伯利亚漫天的白雪。
暖暖,你的名字明明叫温暖,你的心为什么会是冰做的呢?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啊,你一定要亲眼看见我死在许知州手里才开心,才满足,才觉得对得起许知意是不是!
轰的一声,爆炸了,白茫茫的大雪里血肉横飞,又像是什么很重的东西落到了地上。
“哥哥——”温暖大叫了一声坐了起来,惊喜了旁边的乔米,“暖暖姐,怎么了?”
她掀开被子连鞋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不对,有血,有血,好多血,是血的味道,出事了,肯定出事了,有人出事了,出事了,一定有人出事了,是哥哥在告诉我,是哥哥在提醒我……
她也没说她要去哪儿,出了门就一直往前跑,乔米在后面追,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就像没有听到,走廊上的动静这么大,楼下的许知意和夏微微立刻就注意到了,抬脚就往这边跑。
她跑到了二楼,惊醒了正守在明博与苏情门口值班打盹的邢伟,“暖暖姐,小乔,怎么了?”
温暖指了指面前的这扇门,“开门”
邢伟看了看她,见她情绪不太对,不太敢动,后面追上来的许知意点了点头,他才打开了门。
温暖第一个冲了进去,突然一个震天的巨雷,鲜红的一片让她愣在了门口。
血,都是鲜红的血,满满的一床,甚至都顺着床单往下一滴一滴的渗,明博就躺在床上,仰躺的姿势睡得很安详,但是脖子上却有一条很深的血痕,几乎分离的头颅。
床头留了四个血字:以祭良心
邢伟也愣住了,乔米站在门口咽了口口水,几乎都不敢进去,许知意和夏微微是后面来的,女孩一声惊呼立马背过了身躲在了男人身后。
“暖暖,暖暖……”许知意立刻从多余的情绪里拔了出来,站在了温暖面前,捏着她的肩膀,“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的?”
温暖目光呆滞,说话都不是利索了,“下雪了,很大的雪,我听到了爆炸声,看到了血,很多血,哥哥说有人死了,有人死了……不是,不是爆炸,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我不知道……”
“小伟,带所有人都出去,封锁现场,叫莫法医来!”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邢伟一直在门口守着,如果有人经过,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他是一定会有所察觉的,而且我也在院子下面站着,一定不是从这一面掉下去的,如果不是这边,那就是……
许知意猛然抬了抬头,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顾不得连天大雨,冲到了窗子那一面的楼下,打开了手机灯,他看见了墙壁上留下的泥脚印正在被大雨一点一点的冲刷,很快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