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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经过那几年,苏惠然也明白,一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想要在夫家立足真是千难万难,要前世修了多少功德才能遇上一户真心疼爱于她的好人家。

不怪苏惠然想得多,这几日里,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时,苏惠然的二婶时不时提起谁家的夫人托了人来递话,谁又说起谁家的家风正,子侄出息等等,恨不能马上将府里几个姑娘的婚事都定下来,怎能让苏惠然不急。

重活一世的惊喜,让苏惠然差点都忘了,现在的她还未成亲,正是许嫁的年纪,也就是说,她可以不嫁赵行,但是她一定会嫁人!

如果说在赵家大宅里的七年,让她对赵行完全失望,那么成亲后的这七年,她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就是让她对嫁人一事失望。

并不是说天下就没有好男儿,只是入了后宅,侍奉公婆,亲待姑嫂,生儿育女,这都是身为女子的责任,而辛苦操持这一个家,还未到人老珠黄,便要面对枕边人的三妻四妾,江南繁华,规矩也不如京城重,甚至宠妾灭妻的也不少见。

既如此,这女子嫁人到底所求谓何?

曾经的她,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千挑万选了赵行,最后赵行用行动告诉她,她瞎!

再来一次,苏惠然倒是考虑过找一个忠厚老实,她能拿捏的,只是一想到如若要与一个陌生男人睡作一处,简直浑身都颤了起来。

她做不到!她不想嫁人!

“五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母亲唤你都没听到?”苏惠琴伸手轻轻推了推苏惠然的胳膊道。

几人刚才老夫人院里出来,边走边说着话,苏夫人徐氏说起二房的婚事,正问了句什么。

苏惠然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笑道:“正看这院子里的花开得花团锦簇,想着如若现在能出去走走赏赏景,应该美得很!”

苏惠琴柔柔一笑,道:“五妹妹说的是,现在出去赏景正好,再过些日子就该热了……母亲刚才说,五妹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想问五妹妹喜欢怎样的人?虽说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母亲说了,还是要看你自个儿喜欢。”

苏惠琴细声细语地说着,虽说的是妹妹,但自己脸上也是红云浮现,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羞涩少女。

闻言,苏惠然顿时觉得这满院的景色都入不了眼了,冷淡道:“长幼有序,要说嫁人也该是三姐姐在前才是。”

“五妹妹,好端端的说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

苏惠琴的脸更红了,平日做惯了的埋首怯懦,此时看来却带上了几分羞涩的妩媚。苏惠琴比苏惠然大一岁,实则也没差几个月,俩人相比,苏惠琴更像一朵更早盛开的鲜花。

苏惠然感叹一声,等再长开些,苏惠琴的美貌便是再也挡不住了。

苏夫人徐氏笑着道:“我们家的俩位姑娘都害羞了,好,这便不说了,母亲替你们好好掌掌眼,到时候有好的,绝不便宜了别家。”

跟着伺候在侧的丫鬟和妈妈都笑了起来。

然后,她仿佛是不经意间般露了一句,道“就是老爷的那几个弟子也不错,人品可靠,相貌堂堂,只可惜还没取得功名,家世也平平,虽说我们苏府不差这些东西,但总归身份上差了些,我们家的姑娘配着有些委屈了。”

仿佛有些可怜地叹惜一声。

一行人慢慢走着,苏惠然故意落后了两步,此时听到她的话,顿时心中冷笑了一声。

这些话到底说给谁听的,她心里有数。再加上前面那几句话,如果真心想让她们俩嫁得好,私底下有什么不能问的,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相信过不了半天,整个苏府都该知道了,苏夫人对待前头夫人的孩子和庶出的孩子,都疼爱有加,果然大度和善,轻飘飘几句不用兑现的话便博个好名声。

视线里瞥到苏惠琴两只手抓着块帕子,不停绞着,苏惠然轻轻摇了摇头,这辈子没有了她,不知道苏惠琴是否能嫁与赵行?

虽然赵行也不是个东西,但想起苏惠琴上辈子所嫁的那人,相比赵行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何况看样子就知道苏惠琴心悦赵行,无论赵行人品如何,或许在她眼里都是好的,不能怎会以守寡之身与身为妹夫的他偷情?

一路走着,院中各种花香气四处飘散,时而浓烈,时而淡雅。

苏惠然的思绪再次飘远了,曾经的苏惠琴比她先出嫁,嫁的是现在的吏部尚书的嫡次子,如果不是那位少爷被歹人打坏了脑子变得痴傻,以苏惠琴庶女的身份绝对是一门高攀不上的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