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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打架下手没轻没重,只要赢,只管赢。

他输得多了,赢得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他越来越会打,路子野得像只没被驯化的野狼,人见人怕,亦人见人骂。常将辱骂他跟顾沄的人打得头破血流。

那段时日,也是顾家和邻里关系最僵硬的时日。

被他打过的学生家长常常到顾家门口堵着要说法。顾沄为平事不得不好声好气地道歉,又受到更多的明朝暗讽与白眼。

顾家老两口又气又心疼,为平众怒又不得不罚他。他的世界里好像形成了一个无法解的闭环,充斥着嘈杂的闲言碎语、顾沄的眼泪、以及藤条落在身上形成的一条条红檩子。他越来越生硬,也越来越坚冷。

直到十三岁那年夏末,小镇上突然来了一辆豪车,将这个闭环断破。

……

许星河是相信恶有恶报的。只是有时候,那“报”来得太晚了,当它终于来临,那些被“恶”曾伤过的人,或许早已伤疤累累不复治愈。报与不报,都仿佛一个笑话。

正如许承泽和顾沄。许承泽毁了顾沄最纯真美好的年华,毁了她的后半生。而他的报应也终于在那一年来临——

他的骨髓瘤已至中期,急需骨髓移植。

所以在那年,他在经过无数次配型无果后,终于想起了远在山水小镇里还有一个被他刻意遗忘了的儿子。

而他的出现,也彻底将顾沄的生活推进无法洗白的深潭。那些豪车、豪门、装扮上层精英似的男人,像是无形中证实了所有的流言,她被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身上打上了再难抹去的烙印。

顾沄当然不愿。

那十几年过去,顾沄对许承泽的爱跟恨早就淡了。只是顾星河是她的孩子她的寄托,更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她不可能让他去救一个对他而言陌生的、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也深知,顾家之所以成为今天这幅模样,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不会让顾星河回许家;也不想再看见许承泽一次次上门扰乱顾家二老的生活;更不想看见闲言碎语将所有人吞没。

她主动提出了带着顾星河离开家,走远一些,去外面生活,也让一切归零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