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秀走到后院以后,迟迟没有推开那扇门。
她心里有些不太透风。自己抛下一切,跟着这个男人出来,想都不用想,老家的唾沫星子估计都流成河了,虽说她是偷摸跟出来的,但是村里那种地方,一传十,十传百,有的没的消息都传的很快。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她曾经瞅上过程锦年,那么所有人都会很聪明地推断出,程锦年一离开百山洼,她便不见了,肯定是一起走了。
程锦年只说出来找工做,别的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心里就没踏实过,因为程锦年根本不会在一个地方长待,总是做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她不好问,他是否在寻找着什么,如果真的在希冀找到什么,只能是那个女人。每走到一个地方,她都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巴不得所有人都把他们误会为是一对,可是任凭她怎么上赶着,程锦年就是不接她的茬。在外务工,哪个男人不寂寞?可是,即便她主动,那男人都不肯接受。她只想,男人是因为吃过了细面,所以咽不下她这粗粮了。可是,莫说在百山洼,就是放到任何一个村里,就没有不值钱的女人,只她在程锦年面前,成了完全被忽视,一文不值的。她很懊恼!
懊恼着,懊恼着,也就不着急了。他们出来了大半年,无风无浪,丝毫没有再见到他那个媳妇的可能和希望。她便想,那个男人总有死心的时候,只要死心了,他就一定会是她的。可是,没想到,男人心还没死,奇迹就发生了!不知是因为世上真有巧合,还是因为程锦年的死心眼儿确实感动了上苍,竟让那个女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于水秀想,那个女人真是好看。她以前只听别人说,程锦年娶的媳妇那长相无人能比,如今一瞧,确实万里挑一。莫说一个男人,她作为一个女人都移不开眼睛,她与那个女人相比,真的犹如蒲柳对美玉。
她也看得出来,那女人是没有瞅上程锦年的,对他比较抵触的样子。如果瞅上了,自然不会跑。只要没瞅上,那么她便是有机会的。程锦年总不会想一辈子打光棍吧?等对那个女人的心气磨没了,早晚会转头来她这边的。
可反过来又想,自己都二十一了,女人的青春好年华能有几年,她就这么一直耗着吗?况且那个女人出现了,程锦年心里肯定打着八百个转转,有希冀,自然不肯放弃,即便是天上的月亮,只要露头了,哪怕摘不到,也会每夜想抬头看看,又怎会顾虑于她?
以前,她是主动,但都是蜻蜓点水,她以为男人会接茬。况且,她是女人,总觉得还是拿捏一点好。
现如今来看,她必须得下一剂猛药。在他们那里,男人只要跟女人睡了,总是要像个爷们儿一样负起责任来的,即便现在她不是他的心头好,只要睡了,那男人总不会不管不顾地抛了她。
打定了主意后于水秀敲开了工人宿舍的门。
进去一看,程锦年躺在床上,半倚着被子,似在沉思。
见她进来,抬头看了看,淡淡地问:“水秀,你咋来了?”
于水秀慢慢挪到程锦年的床边坐了下去。
程锦年不由地往后退了退,水秀的心思他知道,但是就这么直接坐到他的床上,还是有些太……太暧昧了点儿。
“大年,那个女人俺今天终于是见到了,长得是真的好看,但凡是个男人,没有不喜欢的,俺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甘,毕竟成了你媳妇的,忽然又跑了,不是那没得到过的。可是大年你想过没有,这里不是百山洼,那时候的一切都做不得数的。”
程锦年心道,是,做不得数。
在这里,那个女人算不得他的媳妇,可是,在他的心里,那就是,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