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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恐惧的要数老程头和老程家的,他们养大的这个儿子,自小是个话不多,又憨直的,即便遇到不高兴的事儿,也极少尥蹶子,今儿个这阵仗还真是头一遭。

这要真砍死个谁,儿子可就白养了,况且小月的病还不知道能否治好,大年要是偿了命,他们的香火真的就断了。即便不砍死人,他真去把那林木木再抢回来,那给小月治病的钱就彻底没希望了。

所以老程家的快步上去拽住了程锦年的衣角,同时“噗通”一声竟跪了下去,急切地哭咧咧起来:“大年,你不能去,你要想想小月啊。”

“还有,你不会没有媳妇的,水秀你还记得吧,就是老于家的水秀,她正守寡呢。她以前就瞅上过你,她说愿意改嫁到咱们家,不用等守满三年,现在就可以嫁过来。”

程锦年听罢,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波动。

要不是一开始他们以为小月的病根本不能治,他就会终生错过那个女人,可是既然没有让他错过,他便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

什么水秀瞅上过他的事儿,他一概不知,他也不关心,因为此生他不想再要别的女人。

见程锦年目光凛然寒冷,程叔和程婶吓得一声都不敢吱。他们自小也是看着这娃长大的,想着他即便闹,也就是撒泼打滚,或者赌气绝食,没想到这次是个不要命的。要是让他知道这次的主意有他们的参与,说不定斧头就飞了过来。

只有程氏本家的那位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地骂了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真是养不熟,你爹娘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让你娘给你下跪了。”

“养你来,是让你不长心,光长眼睛的吗?眼里只有那个好看的媳妇,再也不考虑别人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和弟弟?”

程锦年紧紧握住斧头的手稍有放松,只轻声道:“她既然已经是俺媳妇,不管好看还是不好看,这辈子俺都不会再将她给别人。”

爹娘和弟弟他自然会考虑,只是不能以那个女人为筹码。

说完,程锦年在娘的对面也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后,就提着斧头奔了出去,身后的人都是什么目光,心里有着怎样的波涛巨浪,他统统不想再去在乎,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还没有病愈的女人。她还是那样脆弱,就像小时候遇到的那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燕子,会不会有人也在虐待她?听着她“吱吱”惨叫的声音而兴奋着?

出门后的程锦年心急如焚,几乎用跑的速度奔到了南村老胡家。

只有吴兰花在。

当斧头飞过来,不偏不倚地正好牢牢地砍在桌子上的时候,吴兰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老程家说要退婚,她还想,那儿子只要不眼瞎,不可能放着木木那么好看的媳妇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