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一路快马冲进了宫里,外宫还好,到了内宫他却不能再骑马了,他也不顾侍卫阻拦,脚尖一点,纵身一掠,飞身冲向了太后待的寿康宫。
姬雍自己的毛病本来就没好全,这么一通奔走,额头隐隐作痛,但他挂心祖母,强自忍着罢了。
宫外几个侍卫在寿康宫外守门,见姬雍神色匆忙,几人都面露惊疑,其中一人唤道:“殿下……”
姬雍没功夫搭理,一把推开寿康宫大门,边走边问:“太后呢?沈鹿溪呢?”
“回殿下,太后在午憩,沈侍卫前一刻才拎着食盒进去……”
寿康宫是三重院落,姬雍绕过影壁和第一重宫殿,就见沈鹿溪手里果然拎着食盒,她正一步步走向太后寝宫,看来是还没来得及把东西呈在太后面前。
姬雍见此情形,心头先是一松,继而又生出一股怒意来。
他大步走上台阶,在沈鹿溪惊愕的目光中,他打飞了她手里的食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恼怒:“你好大的胆子!”
姬雍刚回来便是这一通发作,沈鹿溪手腕被他攥的生疼,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瞪大了眼睛。
幸好冯太后听见外面这番响动,终于走了过来,见孙子发落小沈侍卫,她扶着侍婢的手匆匆走过来:“怎么回事?六郎你好好地对小沈发什么脾气啊?”
姬雍见太后无事,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来,拉高了沈鹿溪的手腕,冷哼了声:“您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冯太后给他闹糊涂了:“小沈挺好的啊。”
姬雍见祖母被沈鹿溪哄得找不着北就头疼,语调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她胆大包天,给您带来的吃食里有不当之物!”
沈鹿溪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她先是受惊,继而又冒出一股火来,也拔高音量怒道:“殿下便是要砍我的头,也得容我分辨一二!我拢共就带了一碗荞麦面一盏绿豆银耳羹,这两样都是我自己试尝过的,您倒是告诉我,哪一样是不当之物!若真有不当之物,我现在尸首都该凉透了!”
也亏得沈鹿溪机灵,她今天天气闷热,太后午睡起来定然是口干出汗,未必爱吃这甜腻腻的水果羹,所以便让御厨令换了一盏清心爽口的绿豆百合羹。
那厨子也是不大聪明的样子,熬出一盏绿豆汤之后,又在里面加了好多桃子——这下沈鹿溪才发觉不对,叫来几个侍卫一同逼问,那厨子不敢道出主谋张贵妃,只说自己看沈鹿溪不顺眼想整她,这一听就是瞎编,不过沈鹿溪又不是专门问案的,就把这厨子交给内侍省了。
这人做的东西她当然不敢再拿给太后,就带上一袋荞麦跑到寿膳房令人重做了一份——这才耽搁了那么久,她本来打算把吃食拿过去再告知太后此事呢,没想到姬雍半路杀出来,言辞间尽是指摘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