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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沈鹿溪竟觉着现在的姬雍,和画上那个孤寂少年有了奇异的重叠,她心弦一颤,低头不敢言语。

良久,姬雍才徐徐开口:“可还记着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送我宫灯的内侍?”他眼里有些别的意味:“他自幼照料我,我的第一本字帖,第一只毛笔,第一匹小马,都是他赠予我的。”他顿了顿:“我极信他。”

他还有几分讲故事的天分,沈鹿溪不觉问道:“后来……”

他不禁自嘲一笑:“后来?我喝到的第一碗有毒的汤羹,也是他亲手给我端来的。”他垂下眼:“我亲眼看着他被沉入井里,他连连哀求,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求我放了他,但我没应。”他瞥了沈鹿溪一眼:“你知道为何?”

沈鹿溪莫名心惊:“为,为何?”

姬雍神情冰凉:“我容不下一个背叛之人,越亲近,越不能。”

他忽然抬手拍了三下,几个侍卫很快提着五六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宫人,有内侍有侍卫,他漫不经心道:“我前日坠马,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些是掺和进此事的宫人。”他顿了顿:“都在这儿了结了吧。”

他话音刚落,几个宫人就被侍卫重重扔在地面上,抄起杖刑的木杖就往他们身上敲去。

沈鹿溪都跟不上这剧情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几个宫人都被堵住了嘴,压根不能出声,只能拼命地从嗓子眼发出尖利的嘶叫,鲜血很快流满了青砖地,伴随着鲜血横流,是几人身上筋骨断裂的声音。

沈鹿溪长这么大连只鸡也没杀过,眼看着几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受杖刑,她脸色白的下人,身子全靠柱子撑着,才没软下去。

姬雍见她脸色煞白,红润的嘴唇血色尽褪,仿佛虚脱一般,他简直不解:“打杀几个人而已,你原来没见过吗?”

沈鹿溪脑子嗡嗡的,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姬雍今日又是叙说往事又是当着她面处刑的,本就是有意让她见识一下叛主之人的下场,瞧她吓成这样,他心里又莫名有些不落忍,捏了捏眉心,淡声吩咐:“拖出去行刑。”

几人被拖拽出去,留下一道长长血痕,他回首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沈鹿溪:“回去吧。”

沈鹿溪步伐踉跄,也没顾得上姬雍了,避开那几道血痕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