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数科,明晰人情世故,又有做文章的巧思,高远的志向,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适合的衣钵传人吗?
至少,来敏在益州就没遇见过,只是可惜……让来敏无比惋惜的是,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后辈,竟然对成为自己的弟子,成为未来大汉文坛的领袖居然毫无兴趣!
在来敏看来,卫弘的拒绝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心中悲愤之余,再去阅览那《陋室铭》,去品读那四句立志之言,来敏到头来仅剩下惋惜,却始终拉不下脸来,去见一见那拒绝了自己收徒的卫弘。
好在有张郁这样懂事的弟子,知晓他的心意,故而带来了几篇卫弘所做的文章,据说是酒兴而作,文思斐然。
张郁呈送上去的是今早重新抄写的一份,昨夜当场抄写的文章沾满了酒气,还有不注意沾上去残渣,张郁不敢怠慢夫子,焚香沐浴之后又抄写了一遍。
而来敏就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对那诗卷爱不释手,竟怡然自得地诵读了起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来敏颇为欣赏地点点头,赞叹道:“这可真是一篇好序啊,有这一篇序在此,一张入宴请柬足以价值千金!只是……这惠连和康乐又是何人?金谷酒数莫不是新近流行的劝酒辞令?”
端坐在下位的张郁老老实实的转述道:“弟子也曾请教过卫兄,卫兄说惠连和康乐是子路与颜回一类的先贤,金谷酒数是自罚三杯的意思……”
“此子狂妄!”
来敏皱了皱眉头,脸色也严谨了一些,呵斥道:“竟敢拿不知名的小人物比类颜回和子路这等儒门圣贤。”
张郁自是不敢为卫弘申辩,他也发现也没有必要去申辩。
虽然来夫子极为不喜卫弘的这一点,可照样对手上的诗卷爱不释手,很快就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其余两篇《水调歌头》和《行路难》。
细细默读两边,来敏便看向张郁问道:“这两篇诗文乃是新体,直抒胸臆词达而已,略微一读便可感受到一股悲怅之情,难道那卫弘近日来遇上了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