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道劫似乎听到了这话,哈哈大笑,寒渊城主等人听到里面的声音,瞬间被其中的威压震慑得心神欲裂,又是惊惧又是狂喜。
这修为!莫非真是仙人?
莫非魔界真要复兴了?
打吧,打吧,最好魔界跟四洲的人都死绝才妙。
谢家人都死尽了,你们凭什么还能活着?
谢觅安看着众人对着殿内疯狂叩首跪拜的可笑场面,微微偏过头,望向殿外的天空。
不知何时雪又开始往下飘了,扬扬簌簌,被风卷着落到谢觅安乌黑的发上。
少年紧了紧身上的兽皮,苍白的脸被柔软的皮毛半包着,漆黑如墨的眉目秀丽至极,竟和他原身颇为相似,仿佛又回到西洲谢家,成了当初那个清雅无双的谢家小公子。
谢觅安想,其实自己现在和墨幽何其相似,难怪会纠缠在一起。
他们都一样,都只在意自己的死活。
“咦,下雪了。”
才刚回院子,温云就察觉到有片冰凉的东西落到了脸上,仰头望天后才看到不知何时天空已飘起了簌簌的雪花,顿时惊叹了一句。
按说南洲与吹雪岛这片区域都不存在冬天这种说法,雪这种事更是百年难得……上一个百年,还是吹雪岛某位仙子布了个降雪的大阵才落下的,让凡人们都长了长见识。
此番再降雪,这会儿城中顿时热闹起来,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从屋舍间步出,不分高低贵贱,皆笑意盈盈地看着纷纷扬扬的细雪。
这样的场景极美好,只是叶疏白的眉却一直紧皱着。
温云同他默契十足,立马意识到了不对:“莫非这雪有蹊跷?”
“这雪不是阵法降下的。”他简短一句,又轻声问:“温云,你还记得道劫说的话吗?”
她在正事上从不含糊,精准地抓住叶疏白话中的含义:“他说此界约过千年就要溃败破散,成真正的废界。”
“天地生不寻常的异象,正是此界能量衰败,开始逐渐走向寂灭的表现。”宿垣真人不知何时也从院落中步出,他右手执剑,神情端肃,若不是左手捏了把蜜饯在往嘴里送,倒真的很有仙人风范。
温云见他脸色似乎好了些,精神一振道:“前辈可是恢复了?”
她话语间已是杀气凛然,顺便还摸出了龙骨法杖,跃跃欲试,大有现在就想飞去外海对面搞偷袭的意图。
宿垣真人欣慰地笑:“你这小丫头倒很有剑修的气势。”
都一样爱打架。
然而他话锋一转,沉声道:“东玄界这几日在用我那丝神魂做引,搜寻我的踪迹,我一旦动用天地源力就会暴露行踪,恐怕还得再等几日。”
温云只好失望地收回魔杖,在新买的那一整匣蜜枣都被宿垣真人拿走后,她脸上的失望更加明显了。
待宿垣真人慢踱步回院中休养伤势后,叶疏白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凑近两步,从芥子囊中取了诸多点心递来:“这里还有。”
温云这会儿兴趣却不在点心上了,她抱着魔杖仰头叹:“我是个记仇的人,谢觅安那狗贼没死绝,我心中不爽快。”
顿了顿,她试探着补一句:“或许现在来一本画册,尚可抚慰我的心灵?”
最后她还是没能拿到黑化师尊的画册,叶疏白在这种问题上很有原则,也很有当师父的自觉,管得极严厉。
不过温云也只是随口一提,毕竟现在局势紧张,要忙的事情的确很多,着实没空研究那画本了。
如今千黎深在领着吹雪岛众弟子在沿海各岛布置防御的阵法,温云跟叶疏白也没闲着,在将负伤的宿垣真人安顿好后就赶去帮忙。
他们最先到的便是昔日安置遗民的那个大岛,也就是第十峰的分岛上。
二人才刚御剑落地,两个半大的身影就自不远处御剑飞来,许是才修习御剑术不久的缘故,才刚浮了半丈高就歪歪扭扭地掉地上了,只能羞愧难当地拖着剑朝这边跑。
温云看得面露笑意,这两个小子不正是沈星海的徒弟吗?
几月不见,居然也有炼气期的修为了,也不似先前在魔界那般只在下.身围着兽皮,而是像模像样地着了身白色的清流剑宗弟子服,看这样子是沈星海用自己的弟子服给他们改的,再配上跟他们差不多高的剑,倒是很有小剑修的气势了。
“叶师伯,温师叔!”
黑石跑得极快,匆匆行礼拜见后,眼睛亮亮地看着温云:“师父可是先去找你们了?我跟阿休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归,他这次回来接我们了吗?”
孩童天真的问题让温云瞬间想起沈星海现在修为尽毁的状况,她心中一沉,却不好在孩子面前说出这么残酷的事,只好装出平常模样,拍了拍黑石的脑袋温声道:“你们师父现在在宗门内处理事务,太迷了赶不回来,所以托我看你们,你俩在岛上可有好好修行?”
阿休吃力地将剑抱在怀中,一脸严肃地高声道:“吾辈修士当与天争,一日不练视为败,故不敢懈怠!”
温云:“……”
叶疏白:“……”
这奇怪的语气,果然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徒弟了。
将带着的点心分了两个小剑修后,温云跟叶疏白不再停留,飞快地在岛屿周边布置阵法。
“我将阵法改进了一些,以天地源力为基础来做布置。”
温云以魔杖做笔,悬在外海上方,杖端隐约闪着金色的光辉,这代表的正是天地源力,随着魔杖的移动,一道又一道金色的线条落入海中,化为无形的力量开始结成阵法。
叶疏白听得极其认真,目光紧紧追随着温云魔杖落下的位置,手中的木剑亦是隐约跟着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