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白:“……”
说句实话,他活了五百年,见过的最大场面都没今天的大。
在温云的强烈要求下,小火龙不情不愿地将身形一缩再缩,终于从小山般大变得跟块石头一样大了。
它睡了几百年了,这会儿精神颇好,整夜没睡,趁着夜黑风高在各峰之间飞来飞去巡视新领地,最后从最堂皇大气的第一峰大殿中顺了几块装饰的宝玉灵珠之类的玩意儿回来……
辛劳了一晚上,它也懒得进屋找地儿睡了,在昨夜自己砸出来的大坑里将翅膀一敛,盘蜷成一团睡得鼾声如雷。
晨起练剑的叶疏白目光落在它身上,很快就移开了,收了剑,丢了张兽皮到它身上。
那胖龙无知无觉,蹭了蹭兽皮,口中叼着一块灵珠睡得极其香甜,鼾声越发震天。
“咦,我看天气清朗无云,怎么峰顶上还听到雷声了?”
许挽风低声同师弟嘀咕着,白御山黑脸一沉,严肃道:“定是因为师父修为高深莫测,引来了天雷。”
“那意思是咱们上来可能要挨天雷劈?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
昨夜喝高后前来劝诫师父不要当禽兽的越行舟是半点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又恢复了素日的端方温和模样,摇摇头笑道:“二位师弟莫要玩笑,都到师父住处了,切记要恭敬才对。”
许挽风欲言又止,白御山长叹一声。
越行舟并没有意识到师弟们的不对劲,眼看已经登上峰顶,那熟悉的小院门口就立着熟悉的身影,立马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深深一躬,姿态跟语气都最得当不过,谦恭有礼道:“见过师父,弟子前来叨扰,敢问师父安。”
叶疏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俊眉秀眼不露声色地一敛,将视线轻飘飘地移开了,也不搭理他,只自顾自地斟了杯凉茶饮尽。
胆儿一向贼大的许挽风冲着白御山使眼色:“看,师父看到大师兄就气得肝火冒,只能喝茶清火了。”
白御山亦是心情复杂,他跟二师兄本来都拦着大师兄不让他上来了,结果大师兄硬说今天温师妹生辰,要上来送礼,还要给师父问安。
这哪是送礼,这是往师父他老人家心里添堵!
果然下一句他就提到了这件事:“说来今天正是温师妹十六岁的生辰,她这年纪在我们修真界也算是个稚童了,不该跟我们这些几百岁的老人一般无趣,所以我们三个当师兄都为她准备了生辰礼送来。”
这话说得无比谦和,只可惜处处都在往叶疏白的心窝子里戳刀,许挽风听得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师父毕竟是师父,其心性修养也远不是他们这些当徒弟的能比拟的,面上半点怒气都没显,依旧是平日那副云淡风轻的谪仙模样。
叶疏白坐在梅树下饮了最后一杯茶,看也不看越行舟三人,转身往自己那间侧房里走去,只淡淡地留了句:“她未醒,你们在这儿等着吧。”
越行舟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略好奇:“总感觉师父今天比平日还要冷几分,莫不是我们前几日未来问安,惹师父不高兴了?”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师弟对望一眼,长叹一声,压低嗓音嘀咕:“我倒觉得师父今天心情应该极好。”
“我也觉得,要真是心情不好,现在大师兄应该已经被第十峰除名了。”
叶疏白让他们在这儿等赖床的温云,他们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三人在院中寻了石凳坐了,目光却都往前方的那个坑飘。
“我看这也没变天,怎么雷声还是这么大?”
白御山拿着巨剑一指:“听声音像是从那个坑里传来的。”
许挽风眼睛一亮:“说起来昨夜我听到些动静,似乎是从峰顶传出的,看这大坑,莫不是师父领悟了新的剑招?坑底仍然有残留的剑意,所以雷声阵阵?”
说到这里,他们的眼睛都一亮,不由自主地朝着大坑走去,准备近距离观摩下半步飞升强者的强大。
结果走到坑边缘,才发现中间躺了只满肚肥油的小猪崽子。
因为叶疏白这样仙气凛然的人物决计不可能养猪,加上峰上的确时不时会跑来些飞禽走兽,所以他们只当它是只野猪。
许挽风轻身跃到坑底将这只小猪提出来,拿着掂了掂,拨了拨它背上那对几乎看不见的小翅膀感叹:“这怕是什么吸了灵力变异的猪兽,竟然这么肥。”
小火龙在他手里睡得死沉,把灵珠紧紧含在嘴里,动也不动。
白御山看得很心动,他提议道:“二师兄,你先前烤的仙鹤滋味很不错,干巴巴的鸟肉尚且能烤出这般滋味,若是这肥油满满的灵猪烤了……”
温云打着哈欠出来时,正好就听见这么一句,睡意立马消去大半,飞快蹿出来从许挽风手中夺回了小火龙。
“这个不能吃!”
许挽风不知何时又摸出了扇子遮了昨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在女修面前他总是格外注意形象,笑问:“师妹居然这么小气,连猪肉不愿意分给师兄了?”
“这不是猪,只是龙。”温云也不打算隐瞒自家人,拍了拍小火龙的肥屁股,认真地告诫他们:“你们这话别让它听见了,这厮极记仇。”
“确实是这样,猪很记仇,我还未修仙时家中也养了猪,所以很清楚。”白御山理解地点点头:“有一天我忘了喂它,自那以后每次我去猪圈都要被拱。”
“哈哈,原来猪还挺聪明的?”
温云:“……”
不是,你们就直接忽略前一句,只关心猪记仇这件事了?
好在大师兄在不喝酒的时候还是靠谱,他体贴道:“这是温师妹的灵宠吧?快将它好生收起来,改日我为它也做个铭牌挂上,省得跑出山被人抓去吃了。”
温云:“……”
所以其实大师兄你也把它当猪了是吧?你们真的不愿意看看它那对小翅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