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池一个人坐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和枕头整齐叠放床尾。住院在冬天,喻池被子不离身,祖荷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豆腐块。
他已换上自己的衣服,运动蓝短款冲锋衣,下面是灰色棉质运动裤,“长出”的一截裤管往上叠起,可能塞进松紧带里。
鞋只有一只。
一只关上的行李箱挨他,旁边还有一架打开的全新轮椅。
他坐在床边,望向枯枝抽芽的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
垂帘已别到墙壁钩子里,祖荷仍旧像以往多次,从原来垂帘的地方轻轻蹦出,唤他一声。
喻池回头,笑容如绿芽初显,温柔可人。
祖荷喜声宣布:“今天你要出院了!”
喻池却看向她发顶,说:“今天扎了一个小辫子。”
祖荷像拨浪鼓摇头,又抚了抚飞起的头发。
蒋良平在办出院手续,喻莉华不一会赶到,提着一个挺沉的红色大塑料袋:里面全是一包一包红色丝网小袋,每个装着苹果和一些糖果花生。
喻池困惑不已,问要干什么。
喻莉华百感交集道:“福袋——终于要出院了,发给病友们的,分享喜气。”
祖荷自告奋勇说:“喻老师,我也帮你们发。”
这一层骨科不少病友像喻池一样呆了好几个月,不时在走廊混了一个面熟,或交流病况,或拉家常,隐隐成为彼此的树洞和安慰。看到谁出院,萍水相逢都诚心道一声恭喜,然后默默琢磨与期盼自己的出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