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等他们下矿后，那点仅存的同情之心也被无休止的工作挤得无隐无踪。叶元澈开始只是觉得不过是在矿下多待几个小时，现在才发现完全错了。为了能提高灰铁的产出，各种机器都不得不提高功率。本来机器就容易坏，还高功率长时间工作，机器是不是就出问题。可叶元澈他们连修理机器的时间都不够，上面对每天的产量都有定额，只能高不能少。叶元澈有时修理不过来，只能陪那些工人人工挖掘。只有等到下班，才能和其余人慢慢调试修整机器。

风越来越冷，叶元澈走出电梯，只觉得全身都浸泡在冰水里。夏佐倒是很高兴，“啊，终于下班了！”然后拍了一下叶元澈说：“你不要觉得下面热，就穿这么少呀！真是，你来的时候不是穿的挺多的吗？”叶元澈一边走一边说：“我嫌麻烦，在外面也呆不了多久。你要真担心我，不如现在就开车送我回去。”叶元澈站在车旁，夏佐摇头叹道：“到时候生病了你就知道了。”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第二天叶元澈起来就觉得精神恍惚，头昏沉沉的。他本来想随便吃点药糊弄过去。可是一天下来，病情不仅没有得到缓解，还更严重了。

夏佐本来觉得叶元澈这一天都有点不对劲儿，晚上回到宿舍后，叶元澈居然直接坐在床上。夏佐担心地问：“元澈，你不会是生病了吧！”叶元澈随口答道：“没事儿，吃点药就好了！”夏佐坐在他身边，摸了一下额头说：“没发烧，那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病。毕竟你也来了一段时间了！”叶元澈不解，“什么？”

夏佐说：“你不知道吗？天上那些灰可不是普通的灰，接触久了会生病。这里的医生叫它‘昏神症’本来适应这里的气候后，就不会得了，可你才来，恐怕要适应一两年了。”叶元澈只觉得头晕，连忙问夏佐说：“那怎么办？”夏佐安慰叶元澈说：“又不是没药，你要哪种，我现在去城里买。”叶元澈问道：“什么哪种？”

夏佐坐下来说：“有便宜的，有贵的。贵的自然好些，一针下去，百病消除。只不过要这个数。”夏佐伸出五指比了比。叶元澈懒得猜那数字后面有几个零，直接说：“便宜的呢？”夏佐说：“一百一瓶。”

“那好，就便宜的吧！”叶元澈躺下来说。

等到半夜，夏佐终于回来了。叶元澈说了声谢谢，就扭开药瓶。

“别急，你听我说完。这药不能多吃，一次只能吃一片，而且这药有催眠的作用。那医生好像说，一次要睡五六个小时。”

叶元澈拿起一粒黄色药片扔进嘴里，喝下一口水说：“明天六点上班，四个小时够了！”

清晨，叶元澈醒来，发现昨天的种种不适都没有了，心情也变愉快了些。结果一出门，看到了军长，顿时好心情就没有了。叶元澈虽然不喜他，可毕竟是自己的长官，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他向军长行了个军礼。军长讨好地笑着：“元澈呀，不用那么见外。你来这么久了，还适应吗？”

“当然适应！”夏佐从叶元澈身后冒出来说，“都没得昏神症。”

军长见了夏佐，气势收了几分，尬笑道：“这样啊，那没事我就先走了。”看着远去的军长，夏佐鄙视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叶元澈说：“算了，等他碰几次灰就知道了。我们先去上班吧！”

一天的工作又结束了，叶元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只觉得，在这几个月比在学校十年都还长。在学生时代那些豪言壮语仿佛都成了昨日迷梦，再也触碰不到。

“别想了！先把病治好吧！”叶元澈起身，找了点水和着把药咽下。没过一会儿，就接到了季宸的视频。叶元澈有些疑惑，现在也不算早了，他难不成有什么事吗？

因为之前洗澡，他随手将手环扔在了桌子上。现在他坐回桌前，一边点开手环的投影，一边拿起厚外套披在身上，看着季宸问：“这么晚，是有什么急事吗？”季宸说：“打扰到你了吗？”

叶元澈笑笑说：“那倒没有，我也才下班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