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后者完全没有在意她复杂的视线。
从汹涌的情绪挣脱出来之后,江煜只是珍惜地捧着手中那一小截枯枝,然后拖着沉重的锁链,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像一个囚徒那样的。
漆黑的眼睫上还沾着星星碎碎的泪珠,可他浑然不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狼狈,只是兀自地去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好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挖了一个小坑,把枯枝放了进去,然后又万分仔细地盖好。
【——他在种一截枯枝。】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的瞬间,云竹就感到了荒谬。
小狐狸轻轻地走近了些,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个跪在小土丘前的少年。
他的身体依旧在轻颤着,墨色的长发沾染着血,落了满地。
少年双膝跪地,微微屈着前身,十指紧扣攥在胸口。
从云竹的角度看过去,
——那是一种相当卑微的姿态。
云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她却在对方的姿态和神情中感受到那截枯枝定然对他意义非凡。
这一刻,她甚至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
——江煜整个人的魂仿佛都随着那截枯枝一起,都埋到土里了。
但是,一截枯枝怎么可被种活呢?
这样寻常而自然的事实在此刻,却显得万分残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