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先生,钟府二太太可回来了?”乔容思忖着问道。
叶先生摇头:“还没有,说是要在觉海寺诵经九九八十一天。”
乔容点了点头,从袖中抽出两张素笺递了过去:“先生,这是我和小公子的证婚书,一式三份,这里是两份,我手里的和孙太太手里的,另外一份在二老爷手中,麻烦先生将三份证婚书一起烧掉,这门亲事作罢。”
钟先生喜出望外:“早就劝你这门亲事不妥,你总算想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到,三份证婚书连飞灰都不会留下,回头你去跟老夫人赔礼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你不用怕。”
“老夫人那儿,我去不了了,因为明日一早,我要坐船回延溪去。”乔容带着些犹豫,斟酌说道。
“为何突然要回延溪?”叶先生吃惊问道。
乔容低下头去:“先生,我今日去了孙家,逼着孙太太吞金自尽了。”
叶先生大惊失色,乔容声音更轻:“自从埋葬了父母后,我心中只剩下了复仇,一开头我就打定主意,私下里寻仇,我母亲怎么死的,就让仇人也怎么去死,可后来与唐棣相知,他竭尽全力帮我,他的打算是通过官府治他们的罪……”
“他是为了保护你,你私自报仇,稍有不慎就会触犯律法,万一因此获罪,岂不是辜负了为父母寻仇的孝心?”叶先生打断她,急急说道。
“因为他要上前线打仗,我不想让他担心我,答应他按兵不动,我心中还另有侥幸,我以为我不动杀念,他就会平安。可是五月初一我生辰那日,竟得知他阵亡的消息,我的悲愤无处宣泄,本已动了杀机,又得知采薇被孙太太逼得自尽,我决定杀了孙太太,从五月里到今日,我做了详尽的计划。”乔容避开叶先生的目光,“先生是女中君子,我知道先生听了,定会在心中唾弃我……”
“她本就该死,我为何要唾弃你?”叶先生忙道。
乔容有些诧异,叶先生又道:“我不是什么君子,我当年也想过杀了那个女人,想了无数次,可我不能让我儿子有一个犯下死罪的娘,为了叶全,我才一忍再忍。”
乔容鼓起勇气,简短说了今日的经过,叶先生听罢,一掌击在桌上,咬牙道:“真是痛快。”
乔容更为诧异,摇头道:“倒是我不懂先生了。”
“痛快归痛快,可是中间夹着仲瑜,他早晚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怕他恨你吗?我想,少将军力劝你报官,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顾虑。”叶先生忧心道。
“今日一大早,我打发宝来邀他同往灵隐寺,为唐棣祈福,我让宝来拖着他,今夜里务必在寺院住下,明日一早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看到得孙太太,已经是一具尸体,那时候,我已经在回延溪的船上了,他何时想明白,他恨我与否,随他吧。”乔容目中浮上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