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与孙太太笑着进了水榭,孙太太抢在前头问道:“四姑娘以前就认得仲瑜吗?”
“是啊。”乔容甜笑道,“前年五月里我回徽州,深渡码头下船后,坐马车赶往延溪,路上下了大雨,进道旁一座山神庙避雨的时候,小公子也进来了,那会儿不知道他是护送我的,只是见他大夏天坐在暖轿中咳嗽不止,就把我带着的《养生十诫》送给了他。”
“瞧瞧,你还说仲瑜从徽州回来后,身子突然就好了,原来是《养生十诫》的功劳,也就是容儿的功劳,可见是山神老爷为他们做了大媒。”老夫人笑呵呵说道。
“原来根源在容儿这儿。”孙太太也笑,又问道,“后来又是怎么得知彼此身份的?”
“还是要说到山神庙中避雨,那日宝来和他的堂伯父张阿大也在,宝来是头一回离开家,在庙里啼哭不止,小公子心软,雨停后离开的时候,嘱咐宝来说,到了杭城若有难处,就到西河直街找我,宝来去找过,可小公子已经搬走了。去年八月里的时候,有一回宝来遇见了陈叔,才知道思鑫坊的孙府就是小公子的家,他与小公子喝过几次酒。今年五月初一夜里,小公子冒着大雨到绣坊找宝来,住到端午才走,我与他自然就知道了彼此。”乔容笑说道。
“你这丫头。”老夫人指指乔容,对孙太太笑道,“她没跟我说实话,说是万松岭画院偶遇后,对仲瑜一见难忘。”
“其实,是小公子邀我去万松岭画院的。”乔容靠着老夫人撒娇,“不是有意瞒着老祖宗,刚刚实在害臊,就避重就轻,这回孙姨问起,只能和盘托出了。”
“缘分,难得的缘分。”老夫人拍着她肩,笑对孙太太道,“弈儿啊,今日就把亲事定下来。”
“定亲得有信物。”孙太太忙道,“我今日没有准备……”
“孙姨头上的银簪很别致,给我一支就好,另一支给仲瑜。”乔容笑说道。
孙太太忙道:“银簪太寒酸了……”
老夫人不由分说,将她发间簪子拔下一支递给乔容,笑说道:“这是信物,可收好了。”
乔容笑着收入袖筒,孙太太抬手抚着头发,唇角依然翘着,眼中已没了笑意。
“老祖宗,只有信物不成。”乔容迎着孙太太的冷眼,笑得更加灿烂,“最好在有个见证人,刚刚看二老爷君子端方风度翩翩,就请二老爷给做个见证,如何?”
“好好好。”老夫人笑道,“他十分喜欢仲瑜的画作,让他为仲瑜做证婚人,他保准愿意。”
说着话就吩咐潘妈妈去请二老爷,不大的功夫,潘妈妈去而复返,笑说道:“二老爷正忙着作画,听了老夫人吩咐,提笔写了一式三份证婚书,二老爷说,人就不过来了,等到小公子成亲,他一定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