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去的时候,乔容辗转了很久方才睡着。
次日一早,四人都是天不亮就起,宝来巧珍绣珠在厨房忙碌,乔容仔细收拾要带回去的礼品,大伯父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和几样滋补药品,素华嫂子是两套衣裳两对荷包一沓帕子几本书,乔柏和乔桐各一盒毛笔,胡二叔两包烟叶,胡妈妈一对珠钗,李伯夫妇几样杭城特产。
另有一套小婴儿的衣裳,衣帽鞋袜俱全。收拾妥当后,又打开衣箱拿出一对银镯子和一只银锁,抚着那银锁心想,若是我的金锁在就好了。
正想心思的时候,巧珍跑了进来:“姑娘,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二太太信任的人,有一个。”
“慢慢说。”乔容忙道。
“有一位在遇园里洒扫的俞婆子,有一回太太的金钗掉了,本没指望找回,俞婆子拿着交了来,太太深感诧异,这样一只金钗可够她们一家吃几年的,太太揣度她怕金钗上有记号,不敢去变卖典当,索性交回邀功,后来老爷掉过一个金锭,她又交了回来。
太太特意寻她来问话,她性情耿直,是位虔诚的居士,老头子去世了,家中只有她和一儿一女,儿子上学堂女儿操持家务,太太特意去她家中一趟,说是收拾的清爽整洁,更对她另眼相看,想提拔她到身边来,她不肯,说自己不擅跟人打交道,怕耽误太太的事,太太就让她看园子,自从她看管后,花瓣啊果子啊药材啊,园子里多出许多进项,她一枚铜钱不留,全部上交给太太,太太拿出一半,算作她的赏赐。”巧珍娓娓说道。
乔容蹙眉道:“这样的人,我该听说过才对。”
“是姑娘小时候的事了,有一年下雪,俞婆子摔坏了腿,跟太太请辞,太太准了,吩咐福伯每月送月例银去,俞婆子活着一日,便送她一日,那是姑娘小时候的事了,奴婢五年前进府,没见过她,也没听过,有一回福伯进来对太太说道,俞婆子说了,如今儿子考中秀才,女儿嫁一位木匠,家中境况越来越好,请太太不要在送银子过去了,她改日过来给太太磕头,太太惊讶笑道,这些年越来越忙,许久没想起她了,你过去传我的话,她腿不好,不用来跟我磕头,月例银照长送,等他儿子考中举人有了俸禄,可就不送了。
福伯领命走后,太太跟我提了几句俞婆子的事,从那以后,再没听任何人提起过俞婆子,昨夜里姑娘问的时候,奴婢一时没想起来。”巧珍疑虑看着乔容,“奴婢也是揣测,不一定得准,俞婆子离开府里十年了,太太就算信任她,有什么事也不一定想得她来。”
“我知道,我也只是问问,心里有个数。”乔容点头道。
饭菜刚上桌,唐棣陪着乔松走了进来,其乐融融用过早饭,唐棣骑马,乔容和乔松坐马车,往码头而来。
乔容将包袱递过去,笑说道:“里面是我送给家里人的一些礼品,都按人头分别包好了,烦请松哥转交。”
“好,很好。”乔松讷讷的。
他好像很紧张,低头拘着,两手大力搓来搓去,可是近乡情怯吗?
乔容又笑道:“大哥哥见到素华嫂子,帮我跟她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