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哈哈笑了起来,唐棣指指他:“论起来,我是你的师兄。”
“都被逐出师门了,还师兄呢。”小公子笑着站起身,冲他作个揖道,“我二姐姐的事,就拜托师兄了。”
“这还差不多。”唐棣拱手笑道,“好说好说。”
二姑娘的事有了着落,小公子也轻松许多,乔容放下心,跟小公子说一声,黄昏时回到家中。
跟宝来说一声晚饭时有客,添两个人的饭菜,让绣珠侍奉着梳洗后换了衣裳,焦灼不安等待着。
门环一响,她冲了出去,拉开院门看着门外的人红了眼圈。
“四妹妹好。”门外的人黑巾蒙了脸,一双眼睛里含着微笑,亲切看着她。
她叫一声大哥哥,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乔松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唐棣远远站着抿唇不语。
许久方止了哭泣,进了屋中坐下,乔松黯然道:“昨日去天竺寺后山祭拜过二叔父二婶娘了,是我不孝,他们白疼我了。”
乔容落泪道:“大哥哥为何一直不肯回来?”
“去年六月里的时候,袁总督的对头为了扳倒他,决定从二叔父这儿下手,他们听说我是二叔父的继承人,以为我知道许多二叔父生意上的秘密,派人查问试探,我怕说错话连累二叔父,趁他们不备拔脚就跑,他们一直追着我到了江边,我跳进江中侥幸没死,被江流冲到码头旁的滩涂上,因为脸上受了伤,追捕而来的人竟没认出我,那些天我躲在码头的角落里,隔三差五有人来查探,我索性毁了脸,熏哑了嗓子,在码头呆了下去,后来终于没人再来找我,却听到二叔父去世的消息,我心灰意冷,二叔父罹难,我丝毫帮不上忙,我没脸再做乔家的子孙,我也没脸再见素华。”他低下头去。
“父亲的事,我也没帮上忙,依着大哥哥的意思,我是不是得去死?”乔容不客气问道。
乔松忙忙摆手:“我只是自责,没有责怪四妹妹的意思。”
“你能活下来,就是帮父亲的忙,他临死前还惦记着你,托付唐公子找到你。”乔容低泣道,“既活着,就该做活着的事,为何要躲避?”
“素华最爱整洁,喜欢美好的东西,尤其爱看花,一看到花,她的脸上就会不自觉浮起笑容,我如今这副模样,我怕吓着她。”乔松捂一下脸上的黑巾,“我常常做梦,梦见我回到延溪,素华看到我的脸,嫌弃厌恶,甚至恶心得呕吐……”
“那是你的梦,不是素华嫂子的梦,你再怕再担忧,都应该回去。”乔容看着他,“松哥既有毁掉面容的勇气,难道没有见嫂子的勇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