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十二岁,跟着唐将军出征,唐将军命他带领先锋部队,队伍里一共百人,都是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孩子,他自感责任重大,不敢稍有放松,实在困得受不住,才打一会儿盹,就因为他这浅眠的习惯,被逐出国境线的敌军反扑时,他率先察觉,吹响反攻的号角,抓住良机反败为胜,他的先锋部队也是伤亡最轻的。”小公子娓娓说道,“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自责,他请示了唐将军,阵亡战士遗书上的遗愿一一完成,然后就是活着的这些人,曾经写在遗书上的愿望也要帮着他们实现,就比如说叶将军,为了帮他找到母亲,五年来数次南下北上不遗余力,总算找到了叶先生。”
乔容听得低了头,又钦佩又心疼。
待夜深人静,小公子与弈楼里的仆从都睡下后,悄悄进东耳房看他,却已人去楼空,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
直到次日傍晚才回来,进纱帐坐下喝两口茶,对小公子摇头道:“二姑娘的亲事不太好办。”
小公子忙问为何,他说道:“叶全到常州见到了许茂才,许茂才如今迷上了一位小寡妇,正打得火热,他对叶全说,他也不愿意结这门亲,不过他自己说了不算,他的父母说了也不算,做主的是他的祖母,许家这位老夫人年过七旬,在家中说一不二,之前孙太太已经打发人去试探过,许老夫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次有钟老夫人居中做媒,她立马痛快答应,说是早已打听过二姑娘,是爽脆的性子,嫁过去正好管着许茂才。”
“这样的话,许家那头就不好办了。”小公子沉吟道,“还是我跟我娘说去吧。”
“不用。”突听有人说道。
三人齐齐看去,二姑娘挑着灯笼走了进来。
“二姐姐请坐。”小公子忙起身道。
乔容忙推过一张小几,张罗好盘盏碗碟,摆在二姑娘面前。
二姑娘跪坐下去,淡淡说道:“我自己的亲事,自己跟娘去说,你们不用管了。”
“孙太太向来顺着仲瑜,还是他去说较为妥当。”唐棣说道。
“这些年我攒了好些话要跟她说,眼看到了出嫁的年纪,离开娘家前总得一吐为快。”她坦然看着唐棣,既无忸怩也无试探。
“听二姑娘这意思,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唐棣问道。
“确实有些想法,不过要听听我娘怎么说,才能做最后的决断。”二姑娘笑笑,对乔容道,“四儿帮着倒些杨梅酒吧。”
乔容忙给各人斟了杨梅酒,二姑娘又道:“你也坐下,一起喝两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