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仁寿堂,潘妈妈还未到,孙太太已在台阶上等候,不大的功夫,杏花陪着潘妈妈迈步走进,身后两个小丫头,各捧着一对红漆礼盒,不说里面装的什么,单单四个漆盒就十分贵重。
潘妈妈含笑往里,孙太太下了台阶相迎,面对面的时候都愣了一愣,潘妈妈先回过神福身下去,微笑说道:“见过孙太太,我们太太说,表姑娘两次相扰,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特意打发老奴过来致谢。”
孙太太忙笑着扶起她来,客气说道:“难得孩子们合得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来什么叨扰不叨扰,这位妈妈快请进屋说话。”
乔容冷眼旁观,潘妈妈与孙太太见面,除去刚刚微一愣神,跟见了别的太太并无二致,显见二人并不认得。
进了屋中,两个小丫头将礼盒放在桌上,潘妈妈笑道:“二太太说了,孙大人贵为通判,什么也不缺,不如送些俗的,就送杭州四宝,可送剪刀不吉利,换成了西湖龙井,望太太不要嫌弃。”
“哎呀,瞧瞧钟二太太说的,杭城谁人不知钟家家大业大,我们却是西河直街搬过来的贫户,我家大人能做通判,是沾了乔财神的光,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只是上回花宴,钟二太太没来,妈妈回去跟二太太说,我可盼着见她呢。”孙太太笑道。
潘妈妈忙道:“我家老夫人就要从京中归来,到时候少不了宴请城中的夫人太太们,孙太太可一定要赏光。”
“老夫人要回来了?”孙太太亮了眼眸,“那我一定要登门拜望她老人家。”
二人彼此说着客套话,二姑娘与采薇含笑作陪,乔容站在二姑娘身后,几乎心如死灰。
眼见天色不早,潘妈妈起身告辞,孙太太送她出了屋门,看着她背影突然说道:“这位妈妈等等。”
潘妈妈站定脚步回过头来,孙太太几步到了她面前,盯着她问道:“请问妈妈可是姓潘?”
“没错,我姓潘。”潘妈妈点点头。
“潘妈妈。”孙太太喊一声,一把握住她手,哽咽说道,“刚刚就想问,又不敢问,这一别二十余年,你的头发都白了,我也老了,想当年在钟府,你老人家对我那么好……”
她的眼泪成窜滚落,语不成句,出声哭了起来。
“弈儿?你真的是弈儿?”潘妈妈眯眼看着她,“第一眼瞧见你,就觉得像,可也不敢冒然问你,弈儿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不曾想今日遇见。”
手握着手哭了一场,孙太太又拉她进了屋中,乔容手脚僵硬跟在二姑娘身后,她竟然认了,就这样认了,倒要听听她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