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嘶喊着,有人靠近她,将那网一点点撕开,将她抱了起来。
“娘,是你吗?”她哭了起来,“我又见到你了。”
母亲微笑着,又有一个人靠过来,从另一边抱住她,是父亲,她唤一声爹爹,父亲冲她微笑着。
渴求许久的温暖包围住她,她笑了起来,像婴儿一般蜷缩在他们中间,她一边一个紧紧握着他们的手,轻声呢喃道:“再也不要分开。”
“不要分开。”他们笑着应和她,将她抱得更紧。
她安心睡了过去,睡得酣甜畅快。
唐棣坐在床边好笑看着她,这丫头一直在昏睡,明明一滴井水都没沾到,睡梦中闹腾得厉害,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害怕,打着牙磕蜷缩着身子不停发抖,薄被换了厚被,她紧紧攥着被角,将自己裹了起来,叫了娘叫爹爹,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兴许是盖得厚了,她的鬓角额头渗出汗滴,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伸手想要扯去她的厚被,她两手攥得死紧,身下还压着半个,怎么也扯不动。
他看着她,黝黑的脸被汗水冲出一道一道的白,又成了大花脸,真是难看。
抿着唇站起身,到屏风后拧了帕子,过来弯下腰为她胡乱抹几下脸,她的脸慢慢露出本色,秀美而白皙。
护送她抵达延溪村的次日清晨,他打听到乔家大老爷的住处,沿着缓坡寻了过去,远远站在一棵樟树下凝目远望,雾色中看到一座精致的绣楼,绣楼四周凌空伸出徽州著名的飞来椅,俗称“美人靠”。
浓雾渐散,一位姑娘跪在美人靠的条凳上,两手扒着曲栏向外探头探脑。
谁家的姑娘如此大胆?看到她旁边站着的绣珠,才知道是自己一路护送的乔四姑娘。
带几分好奇仔细看着她,个子高挑腰身细瘦,身上一袭嫩绿,白皙秀美的脸上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得东张西望。
她向他看了过来,他笑一笑想要招呼一声,她却飞快一扭脸,缩着身子滑下条凳,背向外规规矩矩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