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珠抹抹眼泪想要站起,两腿软着又跌坐回去,她强撑起身子爬了过来,一把攥住乔容裙角哭道:“姑娘说得没错,二太太是被人害死的,姑娘得给她报仇,你冷静些,你这样疯疯癫癫的,怎么为二太太报仇?姑娘……”
乔容猛然松开了手,两手紧紧攥了拳头,指甲直刺进肉里,却不觉得疼,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急促得呼气吸气,她两眼发直,全身都在颤抖,直到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父亲携着母亲的手并肩向她走来。
她喊一声扑了过去,他们一人一手,将她拥在怀中,母亲说道,“容儿,我们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父亲微笑着点头,“我们的容儿一定能够做到,爹相信你。”
她紧紧拽着他们不放:“你们别走,你们要到哪里去?我做不到,我照顾不好自己,你们不要丢下我。”
他们变得透明,她紧紧攥着他们的手惊恐说道:“不要,不要消失。”
她嘶喊着惊醒过来,自己坐在父母亲中间的地砖上,两手紧紧趴着他们身下的门板。
他们并排躺着双目紧闭,依然在沉睡。
她收回手,身子蜷了又蜷,团成了紧紧的一团,脸埋在膝头,安静得像是没了呼吸。
很久之后她低声唤绣珠:“我睡了多久”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绣珠哭着过来扶她。
“就是说,头七还没有过去。”她站起身,脚步虚浮走过去,颤着手为他们蒙上了白布,问巧珍道,“依着习俗,是不是头七前要下葬?”
“是。”巧珍小心翼翼说道,“老爷临终前遗言,说依着佛门的规矩把他们一把火烧了,骨灰混在一处,装在这个陶罐里。”
乔容看向她捧着的陶罐,黑色的陶罐很不起眼,是她随着父亲前往宜兴的时候,在陶窑中亲手做出来的,她看着烧制,烧出来后很丑,甚至有些歪扭,她噘着嘴说不要了,父亲笑说很好啊,容儿很少这样专注一件事。拿回家后母亲笑说很别致,将陶罐摆放在卧房的窗台上插花用。
她心中一缩,疼得不停抽搐,她捂着胸口冷笑:“他们是在一处了,我呢?他们撇下我一个人,他们有多狠心。”
“老爷和二太太把这陶罐当成姑娘了……”巧珍试图安慰。
她大声打断她:“那是我吗?那个丑陋不堪的陶罐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