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叹息,“刚看到信的时候,我也有些不高兴,你既然拜托我,怎么又说我的不是?这会儿想来,秦公子分明是提醒我,他觉得我不反抗的话,只能受太太摆布,真有什么事,自然照顾不到你。”
“就算是吧。”乔容无奈承认,跟素华说起那日在山神庙避雨的事,“孙小公子跟秦来宝完全相反,说话很温和,一言一语都让人安心。”
“他的话自然让人爱听,可惜说的不是事实。”素华看着她,“听起来,四妹妹对孙小公子念念不忘?”
“那倒没有。”乔容忙忙摇头,“就是偶尔会想起他的手,手指修长白皙透亮,对他有些好奇,那样一双手,会弹琴吗?字写得漂亮吗?他的脸跟他的手一样吗?”
“孙小公子住进财神客栈那一日,王太太因为好奇,五更天就起来了,等在客栈门外,孙小公子上马车的时候,终得惊鸿一瞥,据她说呢,孙小公子是个玉人儿,生得俊俏,白得透明,可惜太过文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地摔碎。”
“不知他有了《养生十诫》后,可曾好些。”乔容歪头思忖
“自然是能好……”素华说着话咦了一声,手指向村口一幢三层的房子。
乔容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房子旁边竖一面酒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这是原来的财神客栈吧?”乔容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这人也太过分了。”素华愤然道,“原来一口一个财神挂在嘴边,这刚有些风吹草动,连客栈名字都改了。”
乔容想起初来那夜,大太太为她排宴,在门口遇见王太太,她热切说道,“这延溪村的人虽说大多姓延,可都是仗着乔财神,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早就该改名乔家湾了。”
“不管是财神客栈还是悦来客栈,以后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乔容错开目光,不再看那房子。
“就是,她们客栈里那些客人大多是因为二叔父而来,如今没了乔财神这块招牌,谁又会来延溪投宿。”素华愤愤然,“早些关门才是正经。”
“她们家的客栈仗着乔财神的招牌,我又何尝不是?”乔容望着远山,“在乔财神这块招牌的荫庇下,我长了一十四年,总觉得所有事都云淡风轻,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比如邱大掌柜,比如大太太,比如我们家那位聂太太,父亲总觉得自己辜负了结发之情,愧对于她,对她是有求必应,三姐姐的亲事父亲本不赞同,她一句话,父亲就点了头。我母亲更不用说,当菩萨一样供着她,我心里也当她是除父母外最亲近的长辈,谁想她佛口蛇心,这么多年将我们一家蒙在鼓里。”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当她是家人了,”乔容激愤起来。
“不管聂太太为人如何,容儿还是要认三位阿姐,有她们帮衬,我也放心些,否则你一个人势单力孤……”素华声音再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