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愿意从商,去过几次杭城后,见识过你二叔父泼天的富贵,也从未动心。可他跟你成亲后,执意要到杭城去,我怎么也拦不住。”大老爷道。
“父亲。”素华两手微微抖颤,“今日话说到这儿,我也顾不上恭敬不恭敬了,是母亲不喜欢我,不愿意让松哥娶我,松哥为了我,一直拖着不肯成亲,眼看就是二十,母亲心中着急,就对他说,你要娶素华,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成亲后到杭城去,跟你二叔父学着做生意,松哥说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母亲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做上三年,成与不成,你二叔父说了算。”
“无知妇人,利欲熏心。”大老爷拍一下楼梯栏杆,“自己做下的事不敢认,还要搬弄是非。”
“父亲息怒。”素华连忙阻拦,“父亲明日就要出门,家中还是以和为贵。”
“也对。”大老爷吸一口气,“等我回来再说。”
大老爷上了楼梯,楼上传出大太太的哭诉之声,素华皱一下眉头,转身往绣楼而来。
乔容正在小书房里写信,瞧见素华进来,搁下笔笑问:“可是大哥哥来信了?”
“来是来了,只提了我一句,让我好好孝敬公婆。”素华怏怏坐下。
“松哥的千言万语,尽在那一句中。”乔容笑看着她。
“我知道。”素华绞着两手,“书信人人可看,一句话一个字不能多说。”
“捎东西回来借物传情啊。”乔容说道,“松哥常去湖州苏州,好玩意儿应有尽有。”
“上次捎了插屏回来,太太脸拉得很长,有那么一个来月,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我就给松哥捎信,让他专心做生意,他明白了我的话,再也没有捎东西回来。”素华指指她手中信笺,“写好了?”
乔容吹着信上未干的墨迹:“写好了,大嫂子要不要看?”
“我能看吗?”素华笑着拿了过来,呀一声道,“容儿的字可真漂亮。”
“被打出来的。”乔容笑道,“我母亲认的字有限,打小就请了女先生教我读书,大些又逼着练字,我总也写不好,又被打得没法子,只能借鉴绣花的手法,才好了一些,母亲满意了,父亲又说我写的字软绵绵的,没有骨头,我听不明白究竟何意,直到我看到嫂子的字,才知道何为字的风骨。”
素华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失笑:“说了这么多,原来在这儿等着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