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质命人带素和熙下去擦身、歇息,自己则继续用午膳。
用罢午膳后,他忽闻今上传召,当即进宫去了。
今上的生母乃是他的姑母,他与今上沾亲带故,自是较寻常君臣亲近些。
今上一见得他,便朝他招了招手:“玉质,过来,与朕共饮。”
他行至今上面前,作揖道:“微臣见过陛下。”
今上叹息道:“朕与玉质从小一处长大,玉质却待朕愈来愈生分了。”
“陛下贵为天子,已不是那个与微臣追跑打闹的皇子了,微臣这是敬爱陛下,才不是生分。”裴玉质为今上添了些秋露白,陡然闻得今上道:“玉质,那素和熙虽然不是主谋,但按照本朝律法,不可轻饶,你将其救走后,打算如何处置?”
他面色如常,将酒壶放下后,半真半假地道:“那素和熙颇合微臣的眼缘,他不过是被蛊惑了而已,本身绝无反叛之心,微臣会好生教导他,他绝不会再行差踏错。”
今上饮了一口秋露白,喉结滚动,望住了裴玉质,告诫道:“玉质,他如若当真被蛊惑了,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他如若心存谋逆,朕劝你腻味后,早些将他杀了,以免多生事端,祸惹祸上身。”
裴玉质正色道:“微臣多谢今上教诲。”
今上遗憾地道:“朕本来十分器重素和熙,让他做了东厂督主,甚至还打算提拔他做大内总管,却未想……朕对他很是失望。”
“是素和熙不知好歹,辜负了陛下。微臣既然收了他做家奴,便该当代他向陛下赔罪。”裴玉质为自己倒了一盏秋露白,一口饮尽。
今上失笑道:“玉质不善酒,这罪赔得恐要教那阉奴折寿。”
裴玉质不喜今上诋毁素和熙为阉奴,眉尖微蹙,但他知晓今上从未亏待过素和熙,素和熙是真的教今上失望了。
“我确不善酒,但区区一盏秋露白,如何醉得倒我?”他冲着今上笑道,“陛下不是要与微臣共饮么?为何连酒盏都未动过?”
“玉质难得劝酒,朕自得一饮而尽。”今上饮下后,朝裴玉质亮了亮酒盏底,“你可瞧仔细了,一滴未剩。”
裴玉质又为今上斟满后,才低声道:“今上打算如何处置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