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羽尽管当时意识昏沉, 却并没有忘记自己说过什么。
那些诘问的字句像是早已偷偷刻在她的脑海深处,只等她的控制意识薄弱时,便喷薄而出。
而藏在字里行间的,是她默默舔舐了接近二十年都未能痊愈的伤口。
林惊羽面露苦涩, 再也撑不住笑脸:“您这样做, 是在将我的伤口剖给所有观众看。”
闻言, 麦坦心中一阵抽痛, 他握紧了林惊羽的手,头也不回地对麦永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同意。”
麦永兴却兀自继续:“但是,这就是我所理解的,电影的意义, 或者说是,电影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闻言,林惊羽一愣,不解地看着麦永兴。
麦永兴望着窗外浓重的夜空:“你看, 天上有这么多颗星星、这么多朵云彩,也必然有很多很多与你有着相同伤痛的人。”
林惊羽应下:“是的。”
她只是万千尘埃中的一粒。
体味着很多人都会有的伤痛。
“我们无法拯救所有人,”麦永兴用他独有的缓慢悠长的语调道, “但是我们可以用电影抚慰他们, 让他们感受到温暖。”
麦永兴没有说出口的是,伤口之所以成为伤口,正是因为种种基于自尊或逞强的隐藏。
就像创口贴和纱布遮掩下的伤口更容易发红溃烂, 暴露在空气里的裂痕反而很快痊愈。
麦永兴用一句话总结所有说出口的和未说出口的内容:“阳光, 可以治愈一切。”
像是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林惊羽在其中沉浸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