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诗惠被法警带进来,头发仔细梳过,身上穿着整洁,想来是家属特别准备的衣服。从旁听席前面走过时,她朝前排坐着的一对老年夫妇望了一眼。余白注意到她双眼微微浮肿,心里也有些难受。
法警将她带到被告人席位上坐下,法官正要核对身份,却听唐宁已然开口:“审判长,是不是可以把被告人的械具摘掉?”
“可以,”法官抬头看乔诗会,甚至还解释了一句,“我这里电脑屏幕遮挡,没有看到,对不起。
“谢谢审判长。”唐宁又道,十分恭谨。
余白想,这大约也是对法官态度的一种试探吧。但试探了又如何呢?这一屋子的人,除去被害人家属,一定都是同情乔诗会的。可同情归同情,法条摆在那里,白纸黑字,最好的结果就是十年有期徒刑。她不禁又想起周晓萨方才说过的话——“师父说不告诉你,让你看他庭上表现”,倒还真有些好奇,不知唐宁那家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正想着,法警已经卸去了乔诗惠手上的械具。乔诗惠朝辩护人席位上的唐宁望了一眼,唐宁亦对她点了点头,十分沉稳的样子。
法官核对了被告人的相关信息,宣布合议庭成员、书记员及辩护人名单。
令余白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本案并不止唐宁一个辩护人。乔诗会请了两个律师,除去唐宁之外,还另有一位姓许的中年律师坐在辩护席上。她知道刑事案件的辩护人以两个为上限,这或许也是辩护策略的一部分,但策略究竟是什么,还真是猜不到。
就这样庭审准备结束,进入法庭调查阶段。公诉人宣读了起诉书,法官询问乔诗惠对其中指控的事实及罪名有无异议。
所有人都等着乔诗会说一声“无有异议”,而后就准备观赏控辩双方的举证质证了。
然而,乔诗会却道:“有。”
“被告人,” 法官追问,“请你继续说下去,是什么异议?”
“唐律师……”乔诗会看向唐宁,声音细弱。
“辩护人有什么要说的?”法官亦转向辩护席。
“审判长,”唐宁于是开口,不急不缓,“首先明确一下,我与许律师之间的辩护意见相互独立。”
“是,”法官点头,“辩护人的辩护地位和意见都是独立的,互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