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恍神间,耳边传来姜维的呼喊。
“江尚,忍不住便喊!”
“想想你父母还在家中等你,你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说你还不曾娶妻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此刻你若死了,便是最大的不孝……”
“等你痊愈,我必帮你寻一个温婉美丽的妻子……”
关兴立于姜维对面,正见他的手掌被江尚紧紧握住,隐隐有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想来江尚吃痛不过,用力抓握,指甲嵌入他手掌之故。
望着着兀自专注宽慰江尚的姜维,他心中忽升起一股念头:
“我之仁,在自己,在亲朋;而伯约之仁,在袍泽,在不相干之人……或许论武艺,我俩在伯仲之间;论果敢,我也不在他之下,但论及这份仁心,我确实输了不止一筹……”
念及此处,他脑中蓦然响起父亲方才所说的“仁者爱人”。
这句话并不陌生,他早在开蒙时就已念过;但也说不上熟悉,印象中始终只是竹简上冷冰冰的只字片语而已。
但此时,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在他眼前生动呈现,心中竟然生出仰视之感。
就在他沉思间,曾午已经将伤口缝合完毕。
石斌取出早已捣好的草药,细细敷在伤口之上后,再用细麻布扎紧。
姜维插问道:“敢问石先生,这草药配方如何?”
石斌回道:“乌草根三两,白芷一两,鹿茸二分烧灰,当归一两,芎一两,干地黄一两切蒸焙,续断一两,上七味捣筛,令调着血出处即止。这是樊神医当日所留药方,老朽昨夜亲手调制而成。”
姜维旋即侧身对关银屏道:“速速记下这个方子,日后当有大用。”
关银屏应了一声,刷刷落笔。
在姜维看来,纵然民间流传着华佗、张仲景这般神医悬壶济世的传说,那也是只是一行一业中的佼佼者,昙花一现而已。若不能将他们的经验总结并加以推广,便不算真正惠及到普罗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