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早起的路人经过,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姜维派人驱赶了一阵,哪知越是驱赶,人群却是越聚越多。一时间,倒让这一处偏僻阴冷之地竟现出人丁兴旺、生机勃勃之象。
围观群众向来便是华夏传统特色之一,源远流长,百世不易;姜维尝试再三无果,也就随他们去了。
其实他却不知道,对于病患的恢复而言,身边热闹一些总比了无生气要好,至少他们暂时不会如平日那般了无生趣。
许是此处动静太大,不多久,关平、关兴、王平闻讯后,联袂而来。
三人人还未到,远远就能听到关兴豪爽的嚷嚷之声:“我说伯约你昨夜躲到哪里去了,原来跑到这儿来了?”
关兴凑近,但见姜维正在为一位伤员仔细更换包扎的细麻布,不由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自然是在换药啊,只带了嘴巴,没带眼睛么。”姜维没好气得答道。
两人一路并肩作战,尤其是沔水岸边一战后,早已是建立起非同一般的友谊,故而言语间也极为随意。
关兴又奇道:“这等事情自然有军医处置,你堂堂羽林左丞,如何亲自做这些琐事?”
姜维兀自处理伤口,只随口答道:“石先生一人双手,如何照顾得过来这许多弟兄?他们为大汉流血,我此时流些汗水又算得什么?只求问心无愧耳。”
关兴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在他看来,当兵打仗、流血牺牲自然是难免的,便是他自己,在北渡沔水的时候也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他又有些好奇,只因在他的印象中,姜维一直是个杀伐果断、有勇有谋、能做大事之人,但他此时居然在做这等低贱、卑微的小事,莫不是心肠子软、生了妇人之仁?
他刚要嘲笑,蓦地,却见兄长关平从一名士兵手上接过水盆,正在往已经打扫干净的地面泼洒。
兄长关平是他除父亲关羽外,第二钦佩之人,乍见兄长也如此做派,关兴不明所以,一时瞠目结舌,愣在原地。